楚言慎却抓住她的手，眼底是难以掩饰的温柔，“阿孰，我要娶你。”

他的眸子炙热撩人，就这么不加丝毫掩饰的，直勾勾盯着莫语。

灼灼耀眼。

莫语神情微微怔忪，心脏却“砰砰砰”跳得厉害，她道：“大人您是在说笑么？”

楚言慎摇头，认真得不能再认真，“我并未说笑，想娶你是真，想与你共度余生也是真。”

莫语不知道楚言慎是怎么想的，要娶她这样的女子……但当初吴景照担心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说要娶她时，也是这般，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模样。

可尚书大人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莫语问道：“为什么，想要娶我？”

面前的女子脸蛋微红，如泛泛荷花，艳而不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作为翩翩君子，自然是心悦于你。”楚言慎答得顺口，似乎他娶为莫语妻，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大人心悦我？”莫语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心中的弦被狠狠牵动了一瞬，她自嘲般扬了唇角，随后站起身，下逐客令，“大人若没旁的事要交待，我就不奉陪了。”

楚言慎眸底闪过一抹笑意，耐人寻味，他说道：“你要去哪，这是你的闺房，你的闺房，把客人留在此地，恐有不妥……”

“我……”

莫语一时语塞，她耳垂微红，搪塞道：“我自然是有地方可去，大人也一并出去吧。”

楚言慎“嗯”了一声，随后站起身，出了门。

莫语好奇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与往常不同了，可却说不上来他究竟是哪里不同。

楚言慎同莫语一前一后走在廊下，莫语在前，楚言慎在后。

远远听见莫青松的招呼声，“哎哟，尚书大人原来竟在此处，叫人好找。”

莫青松上前作揖，客套道：“尚书大人这就走了，不留下吃个饭再走？”

有眼力见的听莫青松这般言语，驱赶之意明显，不是个傻子都晓得自行离开。

谁知尚书大人偏偏不按套路出牌，点头道：“莫员外美意，楚某恭敬不如从命。”

好一句恭敬不如从命。

莫青松心中暗自叫苦不迭，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惹来这么一个冤魂不散的大官。

昨天来完，今天来，谁晓得明天会不会又过来！

他家闺女是要嫁人的，被尚书大人左办案右查供词，一来二去这么一搅和，如何有人愿意上门求亲？

莫语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楚言慎，前者满脸尴尬，后者却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

她对楚言慎笑道：“大人您忘啦，方才您说要同我一并去集市的。”

楚言慎看着莫语，眼神意味深长。

他转身对莫青松道：“莫员外，今日我有事，改天再来府中拜访。”

莫青松顺水推舟道：“大人事务繁忙，既有要事，我也不便留客。”

言罢，又转脸对莫语叮嘱道：“办完事情早些回来。”

莫语应了一声，便跟在楚言慎后头，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动作默契十足。

莫青松凝望着莫语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对胡管家道：“这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

胡管家瞧着尚书大人逐渐放慢的步伐，了然于胸道：“老爷，我瞧着尚书大人倒是怪听大小姐的话。”

莫青松回过头来，诧异道：“怎么说？”

胡管家故作高深，捏了捏嘴上的八字胡，挺胸了，也抬头了，活像一只斗胜的公鸡。

莫青松一见胡管家这高深莫测的装模作样，就气不打一出来，他道：“别搞些虚头巴脑的，说！”

胡管家提点道：“尚书大人原来要留于府中吃饭，可大小姐一说要去集市，尚书大人也跟着走了，饭都不吃了，着实是太听话了！”

莫青松轻蔑笑笑，嘴角扬起的大幅度笑容，是对胡管家赤裸裸的讽刺，他反驳道：“你从哪里看出的，尚书大人要去集市不是因为我家丫头，是因为他有要事在身，不得不离开，懂不懂！？傻蛋！”

“这还不叫听大小姐话，什么才叫听话！？”胡管家的观点被莫青松推翻，且得到莫青松不止一个白眼的嘲笑，更是愤慨激扬，“老爷你方才邀请尚书大人吃饭，尚书大人一口答应，可大小姐一说要出去，尚书大人就说有要事在身……”

“尚书大人公务繁忙，本就有要事在身……”

未等莫青松说完，胡管家就半路拦截，“倘若是尚书大人有要务在身，就不会过来，更不会答应留在莫府吃饭！”

莫青松不说话了，他叉着腰，圆滚滚的肚皮往前突兀地顶着，“有道理，接着说！”

胡管家道：“说什么？”

莫青松无意瞥了一眼门的方向，问道：“你是怎么看的，把你的想法通通说出来。”

胡管家道：“老爷，小的认为，尚书大人似乎是否对大小姐有意，看上大小姐了？”

“不能吧，”莫青松支楞着一只手，依靠在护栏上，若有所思道：“莫语被匪徒玷污已非完璧之身，且有孕在身，一般正常人不会对她有念头，就连无比好色的齐小光都跑了……尚书大人对莫语有意……不能吧……”

“话虽如此，但小的看尚书大人对大小姐确实有某种意思……”

胡管家试探问道：“老爷有句话小的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

胡管家说道：“会不会是尚书大人为了方便查案故意亲近大小姐？”

“有道理！”莫青松一拍脑门，恍然大悟，“尚书大人办案太过不择手段了！”

他早就听闻楚言慎查案如神，号称破案王，现如今为了查案，对莫语百般献殷勤也在情理之中。

“知人知面不知心，管家，你说是吧。”莫青松重重吐了一口气，顿觉疲惫不堪。

“老爷你放宽心，大小姐是个有福相的人……”

“有福相？！”莫青松打断他，“你诓谁，要是真有福气压根碰不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唉，莫语嫁不出去可怎么办，成了老姑娘可怎么办，那孩子生下来没名没分，甚至连个爹都不知道是谁……

他莫青松指不定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被人编排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