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松死了,四肢被人砍断,扔在莫府大门口。
脑袋和上身倒吊在树上,尸体是莫老夫人发现的,这样恐怖残忍的死状,当时便把莫老夫人吓晕死了过去。
老人家睡眠不比年轻人,清晨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在府上四处走走散散步。
散着散着就看到银杏树上挂着个东西,红殷殷黑乎乎,还在滴水。
好奇走过去一看,立即昏死过去,到现在没醒。
在莫语大婚的第二日,莫青松死了。
楚言慎一大早便上朝了,看莫语睡得正香,特意吩咐下人勿要吵醒夫人,让她多睡会。
秋菊跑到床前,“小姐,小姐,小姐……”
楚府的一个老嬷嬷轻声道:“你胡叫什么,夫人正休息着,你把她吵醒……”
“发生了什么事?”莫语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望着秋菊,“怎么哭了?”
秋菊哭道:“小姐,老爷……老爷他……”
莫语心中隐隐不安,瞬间清醒,抓住秋菊的手,问道:“我爹怎么了?”
“老爷不在了……”
“去哪了?”
秋菊哭道:“老爷遇害身亡了……”
莫语当即掀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就朝外跑。
秋菊叫道:“小姐你衣裳还没穿!”
可莫语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跌跌撞撞走到府门口,手腕却倏得一紧,李锡看着她,“你打算就这样出门?”
莫语头发蓬乱,披头散发着,鞋子也是一只大一只小,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如同疯婆子。
老嬷嬷手中拿了一只鞋子随后赶到,“夫人,你脚上有一只鞋子是大人的!”
莫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一只大一只小。
豆大的水珠滴在鞋面上,晕染成一块水渍,她用衣袖擦了,眼泪顷刻间又淌了下来。
莫语接过府里老嬷嬷的鞋子,弯腰穿上。
秋菊拿了件衣裳披在莫语身上,一边给莫语擦眼泪一边道:“小姐你别哭坏了身子。”
莫语抬头对管家道:“叫人备轿。”
李锡道:“坐我的轿子快些。”
莫语点点头,跟着李锡上了轿。
老嬷嬷扬起下巴朝秋菊道:“你也跟着去,照顾好夫人。”
秋菊反应过来,立马跟在莫语后头上了轿子。
莫语坐在轿子里,脑袋垂得低低的,李锡坐在她对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凌乱蓬松的头发。
忽然她抬起头。
李锡如同被现场抓获的盗贼,心里一悬,他立即将视线收回来。
莫语没有看他,兀自把长发挽起来。
挽了三次,第四次终于将头发松松绾在后面。
然后她又垂下了头,从始至终没有看李锡一眼。
秋菊坐在莫语的旁边,看莫语哭成这样,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小姐。
莫语用手揉了揉鼻子,只觉得喉咙发干发涩发堵,鼻子不通畅,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思考,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轿子在莫府停下,莫语走进府里。
有种沧海桑田的错觉。
明明昨天才从府里离开的,却感觉像是离开了几十年那么久。
府中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
莫语一进门就被人打了一个耳光,那人扑过来速度太快,力气太重,以至于莫语被打得差点跌倒,要不是李锡在一旁扶住她……
真是出毛病了。
耳光打在脸上竟也不觉得疼痛。
“贱人你还敢回来!都是你爹才死的!都是你!贱人!”莫雪晴指着莫语的鼻子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得不过瘾,还想上手再扇莫语一个耳光。
搁在平时,别说打莫语耳光了,莫雪晴哪里能挨到莫语的身?
此番莫语被莫青松突如其来的身亡打击到了,外界发生的一切对于她几乎都是微不足道的。
亲人的死亡,足以令一个人崩溃。
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了,他不会对你笑,不会跟你说话了,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天崩地裂一般。
莫青松身首异处,倒挂在家中树下,四肢零零落落扔在莫府大门口,想来定是与莫青松有极大的怨恨。
莫府四周经过查验,并未发现凶器,说明案发现场不是在莫府。
李锡捂鼻掩口,却还是不敢上前再看尸体一眼。
莫青松死状凄惨,场面血腥恐怖,必须是心理承受能力强的人方才能有勇气再一次查验尸体。
莫语慢慢走过去,站在尸体身边,一直站着。
莫雪晴站在老远的地方,跟大夫人啧啧道:“瞧,那个贱人,装得挺像那么回事。”
大夫人反问道:“你爹死了,你怎么不哭?”
“娘,我早就哭过了,哭得眼泪都干了!”
大夫人的声音骤然凌厉起来,“继续哭,不准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