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珍随着春莲来到客栈门口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张毅带着一队人马正和鄯文宇在说着什么。
“春莲,这张大哥是少将军的心腹吧?”
春莲点点头:“是的,代姑娘,小的早在进入将军府之前就听说少将军年少能干,身边有四大心腹,张蒋程和皇甫,他们都是和少将军同生共死过的。”
“也难怪,他对他们如此信任。”
她们这边的动静吸引了正在说这话的两人。
鄯文宇闻声看了过来,纵然隔着代珍脸上的那一层纯白的面纱,他依然能看到面纱底下那张出众的脸。
打扮后的她越发明艳动人,光是露在外面的那双明眸,就足以让皇宫里的那群女子逊色了。他忽然有点儿忐忑,转过头跟张毅说:“为何必须要她一同前往?”
“回少将军,实因皇上头疾严重,属下无奈,知道代姑娘曾为老将军治愈头疾之症,只好毛遂自荐,这也是为了让少将军少受些苦头……”
“呵……这自然灾害、敌军入侵,实非我所愿,看来是有心人故意拿此事大做文章了。”
“少将军明理,可有些人却恨不得落井下石,属下听闻,在少将军和大部队失去联系的这些时日以来,以莫非为首的那群人……”
张毅紧张地看了看四周,随后靠近鄯文宇的耳旁,轻言细语地说:“早已在皇上面前说尽狂言,如今他们一方得势得很,少将军,推荐代姑娘之举,属下也是情非得已……”
“罢了。出发吧。”
这一回,代珍没有和鄯文宇共乘一辆马车,她是单独一个人一辆马车的,而鄯文宇则和张毅另乘一辆。
代珍也乐得轻松,和那样一个严肃的人坐在一起,一点儿也不自在。这里好歹也是市集,这可是古代的市集啊,她哪里有见过?所以,她悄悄地掀开帘子,一双眼珠子拼命看着外面,喧闹的市集看起来非常繁华。
“当时我们和大部队失去联系之后,莫非领着众人前来救驾,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他们就刚好遇上了皇上一行人,于是带着皇上到了莫府,随后便在这里重建都城。少将军,这莫非好歹也是救了皇上的人,如今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小人之心,本将军何时惧怕过?”
“少将军,这回属下找到皇上之后,提起将军,皇上似乎……”
“似乎什么?”
“似乎……似乎不太上心,毕竟他们以为咱们鄯家军在那一场仗中全军覆没,早已不把咱们鄯家军曾经的出生入死放在眼里……”
“罢了,见机行事吧。”
张毅甚为担忧,这千里迢迢找到皇上,终于和他们重逢,可换来的却是一句“原来鄯家军还尚在人世?”,这让他极度不安。再加上看到了皇上身边时时刻刻站着的莫非大人,他的忧虑更是多了几分。这莫大人从前便与少将军不和,曾经少将军因为胜仗无数,所以深得皇上的心,可是如今……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马车在城门口处停下。
“怎么回事?”
鄯文宇掀开帘子,鹰眼一看,他们的马车被守城门的士兵拦下。
“大胆,鄯少将军的马车都敢拦?”
张毅步出马车,提着手中的剑,和士兵们对峙着。
“张护卫,恕属下斗胆,莫大人下令,但凡进皇宫的马车,不论官职,不分谦卑,一律拦下。待属下搜查过后,换乘莫大人派来的专属马车,方能入内。”
“岂有此理!鄯少将军的马车谁敢搜?”
张毅深知,这分明是莫非大人给少将军的一个下马威,无非就是告诉他,如今得势的人是他。
“张护卫,属下也只是奉命办事,请张护卫别为难小的了。”
“我今天就看谁敢动手,我就杀了谁!”
士兵们迫于张毅的口气,也不敢轻举妄动;而张毅也手握长剑,似乎随时做好了拼命护主的模样。双方一时僵在原地,谁也不敢先动手。
代珍自觉无聊,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心想这鄯文宇看来是遇到麻烦了,自己心心念念要找的皇上,看起来人家也不怎么待见他嘛。
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自城门内传了出来:“哟,我看是谁呢?原来是我们大名鼎鼎的鄯少将军啊!大胆,鄯少将军的马车你们这群小士兵都敢搜?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啊!”
代珍好奇,瞪大一双眼睛想一看究竟,到底是谁,竟敢在城府颇深、杀人不眨眼的冷漠将军身上撒野。
那人只见得穿着一身素白衣裳,衣袂飘飘,发髻高高,走路的时候风度翩翩,脸上那眼睛,剑眉利眼,一对眉毛浓墨重彩,一张嘴纵然说着刻薄话,却不曾牵动半分,看起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
“还不让开?”
纵然生得一身文人相貌,却一身武人风采。
这人虽说不上俊朗,可却和鄯文宇一般,城府深沉,不相上下。
鄯文宇掀开帘子,利落下来,看见许久不曾见的莫非,唇角斜勾,眼睛眉毛不曾动过半分,嘴里就丢出一句冷语:“我鄯某人真是好面子,竟得莫大人亲自迎接!”
莫非也不是等闲之辈,听罢,也就冷笑一下,便说:“本大人早听闻鄯少将军今日领了一位神医过来,好生好奇,奉皇上口谕特前来瞧瞧,神医是何方人物,竟得一向不近人情的鄯少将军举荐。”
代珍一听,坐在马车里早已笑得人仰马翻,看来这鄯文宇是遇到对手了,两个“笑面虎”说话骂人不带半个脏字,佩服!佩服啊!
鄯文宇朝张毅示意了一下,张毅便走到代珍的马车前,恭敬地说:“代姑娘,请下来吧。”
代珍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稳定了欲笑的情绪,随后才掀开帘子,气质卓然地下来。
莫非穿过人群看见一位穿着淡蓝色衣裙的女子翩然若至,这黑发编成的长辫子靠在肩上、眉如粉黛、一双灵眸生动之至,尤其是她那露出来的皮肤,白皙得耀眼,虽然五官被该死的白纱蒙住,可这一看便知道是个美人胚子。
“大人好!”
代珍在春莲的调教下,大概的礼数还是略懂一二的,那作揖的动作也如此充满灵气,还有那甜美的声线,比鄯文宇也就年长一二岁的莫非,看得心生荡漾。
“姑娘就是张护卫说的……神医?”
如此年轻,如此貌美,能当神医?
莫不是这张毅护主心切,随口一说的谗言?莫非警惕起来,这美人计,他鄯少将军当真以为他莫非是个草包?
“大人好眼力,民女便是那神医。”
代珍一双灵眸丝毫不胆怯,眼前的男子口出狂言,非但轻视她,更是蔑视了她的医术,何须让步?
莫非一听,呵呵一笑,便差人把早已备好的马车驶过来。
“尽快入宫吧,皇上已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