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内,侯爷府里坐着的那位侯爷,是当今皇上十分倚重的开国功臣,当年慕容家案子没交与刑部查,反倒交给了这位周侯爷,而他草草了之,可疑得很!找个机会探入侯府,查出当年的案件文录是否包庇凶手,或者是相关信件引为其他证据,必有蛛丝马迹。”
这是下山时宁远山交代容长恨的话。一言敲定了慕容府的凶手与周侯爷离不开关系,再加上那晚的黑风神秘人,容长恨猜疑神秘人跟侯爷府或有关联。
容长恨进京那么多天,去过旧宅,见过德叔,还与黑风神秘人交手。可一样都没查出头绪,仿佛所有的结都打在侯爷府了。容长恨仔细念起师父交代的话,蒙起面背着剑穿梭在午夜里。
他轻功及佳,哪怕侯爷府的高墙入云也难不倒他。被夜色笼罩的侯爷府,很多房间还灯火通明,像躲在暗地里发光且发臭的金子,成日见不得光明才生出了腐臭的味道。
“呸,贪官点灯,等鬼来敲门吧!”容长恨啐了一口。
避过了巡逻的管家丫鬟,但对地形不是十分熟悉,容长恨半天才找到侯爷府的书房。他趁着月光洒进屋子,灯翻箱倒柜寻找,一柱香过了也没找到关于慕容家的蛛丝马迹,忽翻到一个比较隐秘的木匣子,他正要打开时才发现上了锁。
容长恨反复翻摇盒子里的东西,仿佛有块石头在里面滚动。欲要拔剑撬开,目光遇上一把疾声破窗飞来的长锏,气势如虹,速如雷电。容长恨躲得及时,只是手背微有擦伤。
才转个眼珠子的时间,踏踏的凌乱脚步惊天动地,书房外面立刻黑压压地聚集了一群士兵。
“陆管家,怎么了?”
沉稳的声音回答:“有人闯入侯府。”
“快给我抓,死活勿论!”
……
容长恨跳窗脱逃,引起卫兵的追捕,他的功夫虽然不弱,但恨在不熟悉地形,只好四处寻路逃窜。
“赶紧,顺着血迹追去,刺客在那边!”管家指着地上的血渍说。
方才被擦杀的手背一阵剧痛,容长恨抬手看时哪是擦伤,居然划开了一个大口子,比皮开肉绽还惨。他抓紧逃远了还能听见管家发号施令,瞬间觉得侯府管家的本领还不错,一使长锏就有天下无敌的本领。
一个人拥有这般武艺,倒不像个管家了。
“呵,亏心事情做多了怕死,周侯爷不得找个高人保护自己呀!”容长恨鄙视地认为,接着拐入了较为昏暗的院子。
这院子不比别的地方灯光一夜的亮,道路曲折冷清,也无丫环婆子守夜,这倒方便容长恨隐匿踪迹了。
上一秒容长恨还庆幸这府里的路比较绕,迅速拐了几个弯后,眼前的路立马变得空旷,后面也逐渐响起脚步声。容长恨顾不得了,“吱呀”一声推开旁门,盲目冲撞入内。
“采儿,是你吗?”
容长恨关上门,未见其人就闻其声,还是个年轻姑娘的唤声,他知道自己误入了丫环小姐的闺房。可眼下想躲也出不去,容长恨一脸警觉朝里走去,有盏烛光亮起,迎面走来披着寝衣的姑娘。
她吓坏了,张嘴要大喊,还没喊出声就被挟持蒙嘴,容长恨悄声求道:“姑娘,恕在下无礼,我被仇人追杀误闯府内,现被当成刺客……”话没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
“二姑娘,刚才有名刺客往这个方向闯来,请开门一见让我们确保您的无恙。”还是那个管家,他的声音很有辨识度,以一种强厉的底气。
容长恨再次小声乞求:“请姑娘见谅。”
姑娘惊恐之余总算点头,让容长恨往床上躲藏。先前容长恨觉得不妥,怕自己有辱了人家姑娘,实在没有比这更好的藏身之处才勉强求全。
她打开房门,弱语哄道:“…我跟采儿早早睡下了…采儿睡得沉,我刚才见黑影从窗外过去,我推她她也不肯醒来瞧,你们赶紧追去看看吧,吵到我父亲就不好了。”说完还指了指莫须有的方向。
陆管家没有察觉到异样,带着守卫朝姑娘所谓的方向追去。
四周安静下来,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夜色越来越深了。
容长恨见危险解除才掀开被子跳下床松气,这一躲弄得背褥上留有血渍,他很是难为情,不知道先表达什么好。
“你的手,受伤了?”她先开了口。
面对大半夜的陌生人,怕是难免不了的,可这位姑娘还是话不断续地关心了一句。
容长恨鞠躬作揖道谢:“多谢姑娘相救,在下告辞!”
“哎,你等一下。”她拉住了容长恨,转去妆奁下拿出一条素色手绢,且不知她要干嘛。
容长恨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背上的皮肉一紧,就被动地包扎了。鲜血透过薄纱渗透出来,她再缠绕几道,直到不见血色。
那句柔语嘱咐:“今晚闹出了动静,我没机会帮你上药了,你回去记得找大夫上药,多注意一下别碰水。伤口比较深,若是手废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容长恨诧异,没想这位姑娘竟如此关照,听闻管家方才所言,她必是侯门千金无疑了!想到这里容长恨又扑哧想笑,娇生惯养的千金怎知道这点伤对于习武之人来讲是微不足道,哪里就会残废了呢!
“这会外面很安静,他们不会再查到这里,待会我掩护你从后门离开。”她朝着容长恨礼貌微笑,柔音脆语,胜过丝竹声乐,动听无双。如此妙音娘子,她的芳龄也不过十七或八。
容长恨本就对周侯爷没有好感,连同这府里的人。这种看法使他衍生出“少与侯爷府的人打交道为妥”的想法,殊不知,这种想法没有遵循未来的脚步走。
这只是第一次见面,第一场缘分。即使她不知道他的名字,连姓也不知。
“大恩无以为谢,打扰了,还请姑娘留步。”容长恨起身出门消失,搞得这位姑娘还来不及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