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早上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子难受得要命,难受中震惊发现我着凉了。
秋月那个乌鸦嘴,我真的着凉生病了!
太好笑了,从小自大我生病的次数不过五个指头,如今这小小的风就能将我刮倒,今日之前我一直觉得自己再怎么嗜睡厌食,这身子也是铁打铁的好的,却忘记如今不是以前,单是入温王府这三个月我便一直卧床,以药如饭。
浑浑噩噩中我觉得头疼得厉害,全身无力,眼皮也重得抬不起来。
秋月的声音忽近忽远,我被她吵醒了。
她道:“姑娘……姑娘,你生病了!”
我拉住她的手,张口有些困难,声音嘶哑得像被人掐住脖子了般。
我咳嗽了几声:“秋月……这…这段日子苦了你了,咳咳,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但我视你如友,多谢你在我最后的日子里对我不离不弃……对不起我没有什么能…能留给你,咳咳咳…我命不久矣。”
秋月嘴角抽了抽:“姑娘…你……”
“秋月!”我紧紧抓着她的手:“求你最后一件事……我走后多给我烧点纸钱,不妄你我相识一场……咳咳咳。”
秋水狠命抽回她被我抓红的手,翻了个白眼:“姑娘,你只是着凉染了风寒,没那么严重。”
我哼唧了两声,然后道:“不……我觉得很严重,我觉得我要死了。”
秋月将我双手塞进被子里,不再同我说话,转身出了房门。
我实在难受,没一会又浑浑噩噩的睡去。
醒来时,已没那么难受,额上敷了冷巾,秋月和白胡子老头正在房里。
老头见我醒来,十分没好气:“你可行行好吧!老头子还有其他病人的!整天就你事多!这次你是想吹风吹死自己?”
我:“……”
我自知理亏,语气也弱了不少:“我倒是想。”
老头嘲讽:“那你不如吃多点将自己撑死容易些!”
我:“……”
这死法太过荒唐可笑了,想想众人茶饭后闲谈:“温王府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吃饭吃多将自己撑死了!好是奇葩!”
这老头太狠了!不是人!
秋月在旁道:“姑娘想撑死自己也没办法啊,姑娘胃口不好,吃不下的。”
“整天呆在房间,除了睡就是睡,能有胃口才怪,再这样下去,睡死得了!”老头吹胡子瞪眼,语气甚是不好。
我:“……”这场景特么太诡异了。
各种死法都给我安排上了?问过我同意了吗?问过温少筠了吗?
喝了药之后又小歇了会儿,恍惚中我感觉整个人神清气爽,除了头有些晕,眼睛看人有些双影。
我起身欲下床,秋月一把冲了过来将我死死摁回床上。
她哀叫:“姑娘,你行行好,好好歇息着,快快把病养好,王爷明儿就回来了,若他回来发现我将姑娘照顾成这病秧模样定是要剖我一层皮下来。”
我对秋月很失望,她竟然不是因为担忧我而如此紧张,而是在某人得淫威下不得已对我如此关心。
我生气不理她,她唤我吃饭我也不理会她,我要饿死我自己!
(二话)记第一次之自杀未果:
在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在一顶轿子里,且全身无力,浑浑噩噩,那轿子颠得我更是头晕,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轿子猛一个颠将我头直撞上旁边窗框上,疼得我一个激灵。
我不是做梦中,我在轿子上。
我也挣扎了一番,捂着脑袋坐了起来,惊讶发现自己换了一身裸露的纱衣,肩纱半露,欲遮半遮。
我:“……”
这是要将我卖了?
可我并非清醒多久,再一次陷入昏沉中的最后,我隐约听到外面有人道:“这红轿子里的司马将军送给温王爷的侍妾吧?听说甚是花容月貌。”
再番醒来,我躺在一张床上,力气已经逐渐恢复了些,但也只是些,连坐起来都没有力气。
我心生悲凉。
昔日金枝玉叶如我,是那无双明珠,未曾想有一日竟落得被人如东西般送人做侍妾。
侍妾……可真是会作践人,比起直接杀了,生不如死才是他们待俘虏的手段。
我失神的望着床顶,脑袋昏昏沉沉,听到推门声时,我下意识的身子一僵。
那脚步声响起,在朝床边的方向而来,我蓦地转过头,正与那人撞上眼神,相对而视,那是一双清雅带着几分的眸子,人却是清风明朗的模样。
我浑身冰冷,身子忍不住的一抖。
那些日子来的苦难与崩溃都没这一刻来得让人觉得寒心刺骨。
他没有再行上前来,只是望着我,用那双细长又多情的眼睛望着我。
我想是咬牙切齿,又或是怨恨至极,最后却不知为何笑出了声,笑得眼角发酸,笑得嘲讽:“这作践人的手段真当是左相的作风。”
他没有说话,微垂的睫毛在眼下投了一片阴影,烛光映照中那挺直的影子在地上被拉得旖旎。
“你真的太恶心了。”我闭了眼不愿瞧他:“你让我反胃啊阑筠。”
他的身影有瞬间的一僵,抬眼时那眸底一片暗沉。
“你好好歇着。”
我听得他低声言道,语气有些低沉。
我只是眼神空洞的望着床顶。
我不晓得他是何时走的,脑袋一片空白,心里悲痛之余是怨恨,恨他狼子野心,也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是个笑话,恨到深夜。
深夜我起身下床,却无力行走,站起的瞬间便摔了个正面,鼻子额头痛得落泪,狼狈的爬着到那桌旁,没有犹豫的摔了个茶杯,杯子碎成利渣。
那半块杯子碎片一握手里便满掌鲜血,痛觉让我头脑更清醒了些,淋漓的血滴落在地,在地上开出一朵妖异的红花。
我在手腕上划了一刀,猩红的血瞬间喷涌而出,喷了自己一脸血,血喷入眼眶时我有一瞬间的愣,那血自眼角滑落,形成一道血泪。
手腕上短暂的吃痛过后便麻木了,我趴在地上,看着血染了一地,我便想,明日那人看到血泊中我的,定是要吓得做几日噩梦,我便得几丝快感。
我犹记他对血有些抗拒。
陷入昏迷时,我想得是…想想…唔,恶心他我能好受些。
……
可是我并没有死,睁开眼的时候我被自己的生命太过强大而感到震惊。
这特么都没死?那满地的血是假的?
手腕上的伤已经处理过,除了手疼,头有些晕,我竟安好无恙。
有个灵气的小姑娘站在床边见我醒了,欢喜的唤了个大夫来,大夫是个坏脾气的老头。
他戳了一下我的手道:“下次你割深点,这个力度还割腕自杀呢,再来晚点你就自愈了。”
听听,这老头说的人话吗?第一次割腕没经验怎么了?那一地的血是我幻觉吗?晚点我肯定能失血过多而亡。
老头又道:“位置也不对,下次往这里割,用点力,保证我还没过来你就一命呜呼了。”
我认真听着,点了头:“凡事有第一次嘛,下次会成功的。”
老头先一愣,而后凶神恶煞的瞪了我一眼:“最好一次做个干净,免得我再跑一趟。”
救死扶伤的大夫是这样的吗?
自杀未果惨遭大夫嘲笑,我险些羞愧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