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曾问过我,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我同父皇道:“左相那样的。”
后来再想起,我便觉噬脐莫及,曾经有多喜欢,如今便有多悔恨。
那一段感情那般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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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话:之还没想到标题(略略略)
我被父皇训了,末了气不过还顶了嘴,被父皇罚了禁足,一禁就是十日。
事情的起因是我偷偷去冷宫看了我的母妃,打我有记忆起我的亲生母亲便住在冷宫里,我曾陪同母妃待过一段时间的,冷宫的确很冷,抬头的月亮是冷的,月色是冰的,更别提月下的人心。
母妃总爱对着天发呆,她并不爱同我说话,也不喜抱我,只一次我听了她说了好多的好多的话。
只记那时四五岁的年纪,外面的世界在母妃口中的描述了解,红墙绿瓦的高墙外是有热闹的人和皎亮月亮温暖太阳的。
只是说完后母妃便哭了,哭得撕心裂肺,至后她就一病不起。
病后的母妃也同这冷宫一般冷了,我曾试着捂热她的双手,她推开了我,同我说:“啊昭,我不喜欢看见你,你去找你父皇吧。”
后来我偷溜出冷宫遇上嘉仪皇后,她瞧我欢喜便带走了我,此后父皇只允许我每年去探望我母妃一次。
嘉仪皇后是我的母后,她疼极了我,可我也想我的母妃,那个冷宫里的孤独女子。
中秋前,我忍不住又去冷宫瞧了她。
她坐在落满枯叶的小池子旁,穿着素衣,脸上不施粉黛,眼尾有了许些皱纹,头上也有了白丝,美人已迟暮。
她瞧见我时有些惊讶,而后皱了眉,未见喜悦。
“今日不是你探视我的时日,你为何偷偷跑来了。”
是了,她并不高兴我来,就算是这些年来我一年来探她一次她也不欢喜。
她并不是很喜欢我,我不明白为何。
我将别在背后的一枝花拿了出来:“母妃,御花园里的桂花开得正盛,我想给你看看。”
母妃喜欢桂花,她有一幅老旧泛黄的桂花画,藏得极是宝贵,我曾欲摸一下她都不给。
她看着我手中的桂花一愣,却没有接过我递过的花。
她面色淡淡:“你走吧,若被你父皇发现你跑来会罚你的。”
我不解她为何那般。
我问:“你不喜欢这花吗?我给你摘的。”
“我不喜欢。”她却点了头:“我从来就不喜欢桂花,你别做些无用之事。”
我以为她喜欢桂花。
这桂花在手中瞬间变得烫手,我收了回来,想她刚才那番话心里又觉得难过:“母妃,这不是无用之事,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从御花园摘了花一路跑来,我心里多欢喜,这刻便有多失落。
“可我不开心,啊昭。”
我抬首望着她,嘴角紧抿。
我的母妃望着那浑浊的池子,眉眼间有些烦躁与不耐:“我同你说过的,你别来瞧我,我只想静静地一个人度过这余生,你每次来瞧我,便在提醒我那些不快的过去,你就让我的晚年安生些吧。”
我的母妃,是侯门贵女,二十岁入宫,入宫一载,便被圣上打入冷宫,同年有喜。
有人说我的母妃并非自愿入宫的,有人说我父皇只是喝醉了酒宠幸了我的母妃。
世人皆知,父皇只喜欢嘉仪皇后。
我母妃不喜我也是有因的,我眉眼像极了我的父皇汉周胥帝,跟了嘉仪皇后之后,随了多少父皇的习性。
母妃也越发厌恶我。
我从那冷宫出来,一路哭着。
途径御花园时,遇上了我父皇和嘉仪皇后,不,该说他是在那等着我。
我摘的那株桂花是从西域远运而来的,父皇特意送给嘉仪皇后的,今日正开得好,最好的那一枝被我摘了。
寻我的宫人告诉父皇我偷偷去见了母妃。
父皇大怒,随即扇了我一掌。
世人皆说我是汉周胥帝最宠爱小公主,捧在手心怕摔,含口中怕化。
实际上我只是托了嘉仪皇后的光,因为嘉仪皇后喜欢我,他便喜欢我罢了。
此时我摘了嘉仪皇后喜欢的花,也不知他是生气我摘了花,还是生气我摘了花是想送给我母妃。
“那是我母妃!我没你那么无情,我也想让她看看这西域桂花的不一样好看,你忘记了她,可我不会!”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大胆,即便我知我不该,我知我无理。
即便我知我的母妃并不想我惦记她,即便我知我的父皇对我的母妃连情都不曾有过,怎来无情。
在嘉仪皇后的求情下,我被关了十日的禁足。
我并非一根筋的人,我想得开,母妃不喜欢我也罢,父皇喜欢不喜欢我也好,我自是要随心一些。
不管如此我还是很喜欢他们,我又爱又恨的母妃,我偷偷见她不让她发现就好了,我这么想着。
嘉仪皇后来瞧我,她同我道:“你父皇这几日吃睡不好,话上不说,心里却是难受一时冲动打了你,老是在偷偷问于公公你怎么样了。”
我想着我不能那么没有骨气,自是还是要有性子的,便同嘉仪皇后道:“母后,那你便告诉他,我已看透他了,让他不要再假装父爱情深了。”
嘉仪皇后笑道:“你这么说,你父皇可要几日又睡不着了,啊昭你可是公主,大方点给他个台阶下,解了禁便去同你父皇请个罪,不然他可是一个君王多没面子是不是?”
我一个公主便不要面子的吗?
我哼唧着不愿去,嘉仪皇后允我早日解禁,我想了想答应了,因为中秋。
若真真禁满十日,我就错过中秋宫宴了。
嘉仪皇后笑得很是狡黠,我总觉得我被她哄骗了,是了,说不定便是我那父皇求面子,让嘉仪皇后来当说客的。
中秋前一日,我出了宫苑,先去给了嘉仪皇后请安,后我在她的屋内看到了那株桂花,插在一个小花瓶里。
嘉仪皇后道:“本宫也是啊昭的母妃啊,啊昭折的这桂花送了本宫可好?”
这是我的母后,汉周的嘉仪皇后,即便她不是我的亲生母妃,却更甚。
我由心道:“自然!母后这花衬你,真好看。”
她欢喜至极的将我送出了她的寝宫,还一直嘱咐我好好说话,别落了那君王之面。
我的父皇,一个极度好面子的男人,他能因为我吃光了嘉仪皇后给他做的榛子糕而生气,却不承认。他能因为我更喜欢嘉仪皇后而吃醋却不愿意承认,因为他是君王,很多时候拉不下来面子,帝王之尊让他很多时候都口是心非。
我便向嘉仪皇后讨了两招便自己去做了榛子糕,虽成品有些不忍直视,但我自信觉得这是好吃的。
端着那一小盒榛子糕,我问着宫人们去了御花园,隔着远远的一片花红柳绿,我便瞧见了我父皇和一贵气女子在游湖,只瞧着那女子身影便知是个风华佳人。
我:……
我问于公公:“那是谁,为何那么面生?”
于公公道:“那是新入宫的小梓嫔,年方二十,皇上挺喜欢她的。”
我冷哼了一声:“他有哪个妙美女子不喜欢吗?”
年方二十,大了我几岁,我那父皇岁数大得都能当她爹了。
“哎呀!小祖宗你这说的什么话。”于公公连连道:“公主慎言!”
我冷嗤一声,心里暗骂父皇老色鬼。
心里觉得无趣,这榛子糕一点也不想给他了。
转身欲走,余光一瞥,瞧见了那湖边柳树下站了一官服男子,身姿挺拔。
有侍卫过去同他说了什么,他侧了首点头浅笑,本欲移开的视线顿住了。
何为惊鸿一瞥,我想我见到那人第一眼便是了。
心里深处的小鹿悄悄冒了头,在心头上蹦跶着乱跳。
我问于公公。
“那是谁?”
于公公探首一瞧:“那个是左相,公主殿下还未见过他吧,左相阑筠啊,妙君子也!”
左相阑筠,我听说过他,父皇曾言:吾朝洪福,台阁生风左右相,乃国士无双。
即便我未见过他,但我却从很多人的口中听过这位年轻的左相。
我瞧着那位左相转身徐徐而来,身姿挺拔端正,不急不躁,眉眼温润。
好一位儒雅君子,翩翩郎。
我同于公公道:“我喜欢他。”
于公公吓坏了:“哎哟!公主殿下!你……”
我不听他言,朝着那位郎君而来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