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那女太傅同父皇请了辞,不愿来上课了,起因是我放了几条蛇在她桌下,将她吓晕了过去……
父皇呵斥了我一顿,又无奈我何,此事也只能了了。
来授教的太傅已经换了好几波,每每都忍受不了我而同父皇请辞。
太子哥哥听闻此事竟跑去父皇商酌,让我同他一起上课,有他看着怎也不敢翻天了去,父皇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我:“……”
太子哥哥的老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顽固,从来侃然正色对人,不苟言笑且不说,上课规矩还一大堆……
我一瞧见他就觉得脑壳疼,只觉得远远的就感受到他那周身一股迂腐之气。
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我二话不说就直闯御书房,正不巧那老头便在御书房与父皇议事。
当下与那退出去的柴老头对上眼,从那严峻的眼睛里我都能看到以后……定是茫茫苦海。
我当机立断扑通一声给父皇跪下了,将那几天的别扭全抛之脑后。
两眼泪汪汪:“父皇!”
父皇吓了一跳,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怎么了这是?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我声音一哽:“父皇你让老师回来吧,这几日孩儿发觉许先生乃是个难得的好老师,从前是孩儿顽劣不懂事。”
父皇闻言,仿佛牙疼了一般,嘶了一声,退后了两步,上下扫量着我:“你拿这套来诓你父皇?”
老贼十分谨慎!
我挪着膝盖爬近了两步:“父皇,儿臣没有诓你啊,儿臣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许先生是极好的,她学富五车,满腹经纶,读书万卷,没有比她更适合当儿臣的老师了!”
我一把紧紧抓住父皇的衣摆:“那蛇只是同老师开个玩笑,未想吓着老师了,儿臣知错了。”
父皇拽着他那衣袍,拽了又拽没从我手中拽回去,当即瞪我:“放肆,拉拉扯扯的像个什么样子?收起你的眼泪,少来这套,朕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我没放手,反而抓更紧了:“父皇先答应儿臣让许先生回来!”
依以往的经验,这招是好使的。
“你说谎先打好稿纸!许先生是你上个老师!”父皇气恼:“快点放手!袍子要扯坏了。”
嗯?
我一愣,上个老师?那这个老师是谁?
手上一滑,父皇已经扯回他的袍子,顺打着袍子连往旁行了几步,生怕我再扑过去。
而后有些气恼道:“你啊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以往那些老师请辞时个个生无可恋,你那好名声可是传遍了,如今太傅院里没哪个愿意给你上课。”
好吧,我名声是不太好,却没想到已经到这地步了。
我只得委屈的瞧着他:“父皇~”
“撒娇没用,如今只有那柴太傅愿意给你上课。”父皇冷笑,那看透一切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你以为你那心思朕不懂?你哭也不管事,你老老实实跟着你皇兄上课。”
那可使不得,我只觉得脑壳一疼,连这苦肉计没用。
腾的站起来,干脆破罐子破摔:“父皇!你有没有搞错?那柴太傅给太子哥哥授教已经很吃力了!儿臣去了不是给太傅添乱吗?更何况还会打扰了太子哥哥上课。”
我理直气壮,父皇却笑:“嘿,你说的比唱的好听,口口声声为你皇兄好,你以为你这样说你父皇就会相信了吗?”
他似乎是气笑了,指着我:“你这混账丫头难道不是因为怕了那柴老头才到我这闹一出?”
我咂舌,这老头越发的精了……
我朝他走近了几步未料他又退了几步,十分警惕:“你就站那,别过来!”
我停住脚步望着他,这同防贼有何区别?
我:“……”
神色一憋:“哎呀,父皇~父皇~求求你了,昭儿再不敢了,不惹先生生气就是了。”
“打住打住。”父皇那神色更青了,抚额:“别在朕面前撒娇,头疼。”
这软硬不吃,想来这次他是硬要办我了……
我可不想过那憋屈的日子。
我还欲挣扎,父皇又道:“别撒泼了,你就好好跟着柴太傅一起上课,多学着些规矩,一天一天的目无尊长,没规没矩。”
我幽幽着道:“那太傅教太子哥哥的是治国理政的道理,儿臣要学规矩跟着他没用。”
“诶!你这丫头,你是皇帝还我是皇帝?让你跟着学你就跟着学,说那么多做什么?”他恼坏了:“再说罚你禁足!”
我直直瞪着他,怎还如此霸势强权!
学就学嘛,怎还威胁上了?暴君!
我把嘴一抿,朝他重重哼了一声,提脚转身就走。
临出门前父皇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要退下你行礼了吗你?”
我缩回踏出门槛的脚步,低腰伸出头,控诉般的语气:“父皇,是你不让儿臣开口的。”
他被一噎,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瞧着他又要发怒时,连提脚就跑出书房。
站在书房外的于公公垂着首在憋笑,也不知在笑些什么。
我招着花榕,气冲冲:“回宫。”
路上,花榕追着我问:“殿下,怎么样?皇上怎么说?”
我转脚上了凉亭,坐下才道:“父皇是铁了心要让我去跟着柴太傅。”
花榕不知从何处掏出把扇子,一边给我扇风,一边问:“没有回旋的余力了?”
我摇了摇头,气得砸桌子。
花榕迟疑了一下,道:“殿下……其实柴太傅就是严格了些,但他的学识却是朝中独首,殿下跟着柴太傅若能学着点也是好的。”
我瞪了她一眼:“本殿下是怕严格吗?”
那柴太傅的确是学识渊博,严格也是真严格,抄书抄得不好还要打手板,几次瞧见太子哥哥的手拿着筷子都发抖。
花榕不解了:“那殿下是为何如此反感那柴太傅?”
我支着下巴,懒声:“前几日我把他儿子给打了。”
“啊?”
花榕吃惊,顿了一会:“就前几日殿下在前殿门口打的一公子?他是柴太傅的儿子?”
我点了点头。
花榕心急道:“我的殿下呀,奴今儿早才去细细打听了下那柴太傅,传言那太傅老年得子,所以十分宠爱他那儿子!平日里惯得也厉害,你将他儿子打了,怕是日后给你绊子使。”
若非想着这个,我也不会去父皇那里闹一通。
那些个老家伙一个个心胸狭窄,公报私仇玩得甚溜,就养出一个蠢货的柴太傅想来也好不到哪去。
我眼皮一掀:“那可以啊,看鹿死谁手。”
来一个撕一个,来两个撕一双。
花榕更急道:“殿下,你不知那柴太傅凶得很,皇上给了他许多特权,他就连太子殿下都打,还骂人,动不动就让背书,一背就是全本,背就算了还让抄全文,抄不完背不出的都要打手板,打手板也就算了还要罚抄几遍的书,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凉亭里的风吹得我更燥了。
头疼头疼。
“算了,回宫。”我抚着额,下了凉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