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片黑暗中醒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后颈更是酸痛无比,我在心里埋怨:死花榕,居然敢打晕我!这次我定不饶她。
我捂着脑袋坐了起来,一捂便碰到自己头上似乎包扎了一圈,一摸额头,居然还有黏黏的血水……
“嘶~”
我不过是被花榕打晕了,怎会受伤…莫不是有人趁我昏迷时打我?花榕人又何在?
“花…”声音干哑得我出声都难。
黑暗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咿呀”一声,我朝着声音的方向:“谁?”
“姑娘,你醒了?”
是一道陌生的男声,我从未听过,他的脚步声颇为明显,一轻一重。
我警惕起来:“你是何人?这里是何处?”
那人停下脚步,与我离了一段距离:“姑娘,你莫怕,我叫东贵这是我家,昨日你晕倒在路边,是我将你救回来的。”
“晕倒在路边?”我喃声,花榕怎么可能将我弃在路边……
“是啊,姑娘,昨天早晨下雨,小南崖那边好几处滑坡,地道不平,我看你身上好几处伤,是不是从山坡滚落下来的。”男人的声音颇憨厚,又道:“头上的伤比较严重,你已经昏迷了一天。”
莫不是花榕将我藏了哪处斜坡?早晨下雨遇上落石滑坡之类的导致我在昏迷中摔了一身伤?大体这个解释才有可能……
那花榕…昨夜到早晨都没有回来找我,是否出了事?我心神有些不安。
瞧我没有说话,那人又出声:“姑娘,你的伤口需要换一下药,我给你换一下药吧。”
我方回了神:“好,麻烦你了。”
听着他走近的声音我又道:“多谢你救了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用谢的姑娘,你没事就好。”
我感激的一笑,这世间还是有好人的,不过…我忍不住:“东贵大哥,现在可是夜晚?”
“是的姑娘,现在是已经亥时,我替你换完药便给你弄些吃的来,你应该饿了吧?我先给你倒杯水喝吧。”他的脚步声又起。
我是饿了,但是……“既然夜深了为什么不点灯?这一片乌黑的怎么看得见?”
东贵倒水的动作一顿,有些不解与讶异:“点着灯啊……”
屋内陷入片刻的沉默,屋外的虫鸣声起,我才接受了这个事实:是的,我盲着……
捂着瞧不见的双眼,忍无可忍的笑出声,哇真的是有够好笑,我这趟铁定是离了宫来渡劫的,才会如此多福多吉。
“姑娘…你别伤心,明日一早我就请村头的大夫给你看看眼睛,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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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夜未睡,人生头一次看不见不知道是新奇还是担忧,总之精神得很,倒是提不到多伤心,熬到天亮鸡鸣时,东贵大哥便请了个大夫回来。
那大夫扒了扒我的眼皮,又按了按我发疼的脑袋,拉长声道:“摔破着头啊呐,内面有淤血,就压着两只眼,不就看不到咯,等几时没着了淤血,就看到东西啦。”
这老大夫音调含糊得很,我甚是困难的听辩他的讲话,勉强听得几个字。
我问:“大夫,所以我这眼睛只是暂时看不到了对吗?”
“不会啦不会啦。”那老大夫道:“不用惊不用惊,过几天就好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想不开的,头上的伤养了两天已经可以下床了,但是眼睛依旧看不到。
即便我心忧花榕,又系阑筠,也没办法,我曾让东贵帮忙去了镇上帮我寻阑筠,可惜那山体滑坡埋了村子通往镇上的路,他出不去,也想打听花榕的消息,可是如今村子消息闭塞,一点消息也没得。
我只能每日喝药晒太阳,好在那东贵委实好人,为我削了支细棍做盲杆,还用心用意的照顾着我,我极是感动,等阑筠找到我,定要赏他许多金银珠宝。
我这样同他说时,他都十分不好意思:“不用的,阑姑娘,我救你不是为了钱财。”
我十分欣赏他,虽然他只是一个樵夫,但他是这村里唯二识得字的,另一个是村头的那个老大夫,东贵的字便是他教的。
家里唯一的书是本道德经,我无聊时便让他给我念书听,他磕磕绊绊的听得我想睡。
于是乎我每日的消遣便只剩下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晒太阳,日晒阳夜晒月,晒得我发蒙,东贵大哥那老母亲出来见着我,堆着笑问:“小阑啊,你今日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伯母,多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
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瞄:“小阑,我们家东贵救你回来这么久,怎么没见有人来找你啊?你的家人呢?”
我道:“我的家人远在南方,不过伯母你放心,有家仆在寻我的,只是还未寻到我,很快便有人来的。”
“南方啊?哎呀,那是很远的啊,你一个女孩子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笑了笑:“伯母,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是同我未婚夫过来这里游玩的,那日出游遇到落雨,才失足落了坡。”
“你都有未婚夫了?”她啧了一声:“但是这么久你未婚夫都没来找你,都不知是不是有了其他女人。”
她这话我倒是认真想了想,想来想去觉得阑筠该是不会的,这会他该满心找我才对。
她瞧我不说话,便又道:“还有啊,你现在成了个瞎子,就算你未婚夫找到这里啊,他难保不会嫌弃你,那你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夜风习习,吹得我甚舒适,我懒洋洋的问:“那伯母你说,我该怎么做?”
老太太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何苦回去受苦?伯母跟你说,每个女人一生最重要的是嫁个疼自己的丈夫,若是遇上对你好的人便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你可得牢牢把握住啊。”
遇上我,便是阑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暗想着道。
想到他,便要埋怨一番他居然还未找到我,实在令人失望。
出着神,便又听到老太太说:“我们家东贵啊,这几日时时侍候你,对你百依百顺,你说对你是不是很好?”
“东贵大哥是个好人。”我随口一答。
“这个世道好人很少的,何况我们家东贵还是个老实孩子,又能干,还是我们村出了名的善良孝顺,你若是嫁给他,你可幸福了,他铁定会疼你一辈子的。”
嗯?
我以为我听错了,头一歪:“伯母,你说什么?”
“我说,你留在这里嫁给我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