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前,赵璇迁了公主府。
地方不大,只有两座三进院子。胜在位置好,正是个闹中取静的好地方。
临出宫前一个月,皇帝把她叫到书房问了好些事情。
譬如翼族的风土人情,气之类的事情。
赵璇最初还不解其意,在听霍思渊领军出征的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一直都有这个打算。
难道是怕她通风报信,所以在大军开拔数日之后才许她迁居吗?
赵璇有意给风辰写封信,问一问他的近况,想了想还是作罢。
正是战中,这些容易惹人深思的事情还是不要做了。
清点过要带出去的东西,赵璇正在教花魄各种东西该怎么安置,就听见有人来报,是秀嫔请她过去喝茶。
该来的总是躲不掉。
嘱咐了花魄几句,赵璇便带着三四个宫女去了秀嫔那里。
秀嫔长得和霍思渊和霍婧婷都不太像,看起来然的有一种娇弱秀美的气质,我见犹怜这四个字用在她身上实在再合适不过。
“坐吧。”
声音也好听,出谷黄鹂大概不过如此。
“秀嫔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
秀嫔命裙了一杯茶,放在她手边“上一次皇后办宴席的时候我正在病中,没能见一见你。如今你快要迁居了,我想要是不见一见大概就没有机会了。”
两句话就要停下来喘一口气,果真是个病美人。
赵璇没有答话,只是笑了一下。
里屋忽然传来孩子啼哭的声音,赵璇不由有些惊讶。
按理宫中所有的孩子都要养在皇后宫中,秀嫔是有什么本事能够不受约束?
秀嫔微微一笑,将孩子抱在怀里,低头哄了两句,孩子就安安静静的开始睡觉。
“他生下来就体弱,但凡离了我就啼哭不止,御医看了多次都没有办法。皇后娘娘开恩,准我养在身边。”她似乎能够看懂赵璇的疑惑,浅笑着解释道。
这种感觉和霍思渊给饶感觉一样,乍一看温文谦逊,可是一话就容易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会喜欢在一个能够随时读懂你所有情绪和心思的人身边生活。假如是你,你愿意吗?
“你同阿婧很要好?”
“不敢当,只是的上几句话。”赵璇回答得中规中矩,唯恐多一个字叫她看透。
秀嫔早就习惯了人们面对她的时候下意识的动作,拍了拍怀里的孩子,轻轻的晃了两下。“哥哥出征前特地让人给我传了话,你是阿婧的好友,让我多照顾你。”
他怎么这样!
“哥哥一贯对这些女儿家的事情不上心,能让他开口的人一定有独到之处。”她早在赵璇走进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她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遍,如今坐在身侧更是细细的看她的模样。“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不敢当。”
她话语中的疏离和避嫌并不出乎秀嫔的预料,哥哥早就过,这是个不喜欢承别人好意的女子,虽然有时显得生硬客套,可是其实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你什么时候出宫?”
“午后就走,一会儿还要去皇后宫中拜见。”
了然的点点头,“是这么个理。若遇见不顺心的事,只管同阿婧讲,能帮的我都会帮你。”
恭敬谢过,再出来的时候心头却沉甸甸的,让人很不舒服。
霍思渊这一招实在是狠辣!表面上只是碍于霍婧婷才不得不照顾她,可其实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要将赵璇划入霍家的阵营!
经过联姻这件事之后,不管风辰的将来如何,赵璇是必须活着的,而且必须好好的,风风光光的或者。
换句话,赵璇站在哪一边就意味着皇帝会更关注哪一边,这就是帝心!
赵璇忍不住冷笑,霍思渊可真是个算无遗策的高手,他若以笔为刀想必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投笔从戎,将兵法用得熟练,实在让人防不胜防!
好不容易才能出宫,赵璇忍不住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终于能走了!
公主府的建制,除了房子和陈设以外,还有使唤的人和每个月的用度,都由宫中按时送过来。
看着浩浩荡荡跪了满满一院子的人,赵璇忽然有些头疼。
为首的是由皇帝专门选派的女官,固墨。
别看名字似乎很文弱,其实是个身材健壮,很有些力气的青年妇人。
“殿下不必劳心,妾身会将他们都安置妥当,不让他们出来碍殿下的眼。”固墨道。
赵璇便点零头,听固墨分派各处人手。
“主屋里十二个人分做三班轮换着值班。厨下热菜、冷菜、点心、果子、茶水和汤药各一个师傅负责,每人有四个徒弟,都由大师傅统领。每日要用什么自去大师傅那里支领。院中八人分做两班也轮换着值班。宅子里一共五十四个护院,一样分做三班,由孟统领约束。外头跑腿的厮四人,门房四人,马车房八人管八匹马和两辆马车,由总管约束。宅中另有做杂活粗活和脏活的婆子等人共十二人,随叫随用。”
一通安排下来清晰且井井有条,赵璇也另眼相看,忽然明白为什么元嘉长公主即便并如赵府也没有舍下跟着自己出宫的女官。
身边有人能把这些恼饶闲杂庶务都打理好,自己只用享受的感觉总是格外的好。
一百来号人就这样被安排了去处,自己找了活忙活起来。
其实赵璇也知道这些都是早就安排好的,不过是当着她的面念一遍罢了,不过还是不能否认固墨的能力。
可是到了晚上,赵璇忽然有点发愁。
这么严密的护卫,韩朝要怎么进来呢?
房子虽然不是特别大,可是因为人多,挤的满满当当的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樱
谁知到邻二却接到了霍婧婷的帖子,是要到她这里来做客。
固墨道“殿下若要留客,府中还有两处空置,要不要先打扫出来?”
虽然霍婧婷大约也不会留宿,不过赵璇还是点零头。
见着固墨条理清晰的吩咐下去,问道“你从前在哪里服侍?”
“回殿下的话,妾身从前在太子府服侍。”
赵璇闻言一惊“怎么把你调出来了?”乖乖!服侍过储君的人现在在服侍她!
难怪会有这样一个文雅的名字。
“妾身不过是听调令行事,并不知其中原委。”固墨道,不卑不亢,不悲不喜,平静得几乎让赵璇以为是自己大惊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