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顶不住回家里要钱治病,父母恨他自作自受,但到底是自己儿子,不忍心看着他去死,从自己的退休金里给他拿了治病钱。
他本来是想拿到钱就带江梅去治病的,再不治他俩也没几天好活了。但手里攥到钱的那一刻,他几乎想都没想直接改变路线去了毒贩子家,把救命的钱挥霍一空,跟江梅在小屋里饱餐了一顿。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踢了踢旁边的男人,“起来,该去找活了。”
旁边没动静。
他又踢了踢,还是没反应,他皱着眉骂了一句:“草,你不是又想偷懒吧,天天就他妈想着吃白食。”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人还是没动静,他终于察觉出不对劲,甩了甩脑袋赶走眩晕,支着胳膊往旁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把他吓了个半死,旁边的男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就那么悄无声息的躺在他旁边,青黑的脸色中泛着惨白,双目瞪的浑圆,正一脸狰狞的看着他。
他吓的连滚带爬,摇醒江梅,“快醒醒,老邓死了!”
江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听到孙正旗的话,迅速坐了起来,飞快的往老邓那边瞥了一眼,颤抖着问:“怎么办?”
其他人也陆续醒过来,正一脸害怕的围在他们旁边。孙正旗沉吟了一下,说道:“不能报警,报警警察得把我们一锅端,没准还得以为是我们杀的他。”
“那怎么办,这么大个人没了迟早会被发现的啊。”众人七嘴八舌地说。
最后孙正旗力排众议,组织大伙天黑的时候把老邓的尸体挪到远处的公共厕所,那时候也没有监控摄像头,只要做的小心点,没人知道跟他们有关系。
转移老邓的时候,他最后看了一眼,难堪的别过了头。那甚至已经不能称之为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到处都是脓疮,甚至找不到一块完好无损的皮肤。
他不敢多看,因为那就像照镜子一样,从老邓身上就可以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他知道,或许下一个就是他,这条烂命撑不了多久了。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年Z城的禁毒队伍逐渐成熟,对于一些老毒物警察早就了然于心。过了没几天,就有警察找上门来,江梅还有毒友被堵在小屋里全部带走,孙正旗因为当天轮到他“找活”暂时逃过一劫。
孙正旗也是老人精,他们这种人都很警惕,要防着自己人黑吃黑,还得防着警察来踹门,平时带客人走进巷子里远远的就看见屋里亮灯,如果没亮灯那就说明有情况不方便接客。
他当天好说歹说揽了一个看起来很体面的男人过来消费,刚走进巷子的时候习惯性向前看了一眼,发现灯没亮,心里暗自警惕起来。跟客人赔了几句好话,让他在原地稍等,自己偷偷摸过去查看情况。
刚走了几步,就发现拐角处有几个陌生男人在散步,他一下子就嗅出危险,百分之八十肯定是遇到便衣,再也顾不上招呼客人,抄了条近路屁股尿流的往父母家跑。
孙家父母看到儿子又来了,问道:“这么快就查出结果了?”
孙正旗面如土色地说:“江梅好像被抓了…”
“哼,”孙母哼了一声,疾言厉色地说道:“那还不好?我看早就该把她抓进去,这样你才能安心戒毒!”
孙正旗没好气地说了声:“妈!你懂什么!我天天和江梅呆在一起,她被抓了我还能独善其身吗?再说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其他人,万一有一个人把我供出来,我也跑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