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天色早已暗沉了下去。
路灯照在曾如许的身上,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曾如许离开安玦的视线后,目光微凝,朝后看了一眼,脚步忽然顿住。
不知道想到什么,脚步又加快了些,朝香榭国际宾馆大门的方向走去。
她没有直接去顶楼吃饭,而是先把身上的男性装扮清理干净,然后恢复了女性装扮。
正当这时,突然响起了门铃声,略有几分急促的感觉,不像是安玦的人。
出于谨慎,她放慢步伐走了过去,全身紧绷。
“言小姐,温先生有请!”
男人看了曾如许一眼,态度恭敬地开口道。
温凉,他的人。
曾如许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她刚上顶楼时,正好与电梯外的曾芷晴碰了面。
“小许。”
曾芷晴的语气听起来怪怪的,似乎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曾芷晴眼眸带笑,走到曾如许身边后,揽着她的胳膊,状似亲密地开口道。
“有事!”
曾如许面无表情地回答道,语气不会过分亲密不过于疏离,拿捏得恰到好处。
她不着痕迹地挣脱出自己的手,向内走去。
曾芷晴伸手将曾如许拦在电梯口,试探性地开口道。
“你是要去见温先生吧,他现在应该正忙,不会见客。”
“是他叫我过来的。”曾如许挑了挑眉,出声解释了一句。
“言小姐!”身旁的男人出声提醒道。
“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她将曾芷晴缚在她胳膊上的手扯下,径直地转身离去。
“是吗?”曾芷晴一个人留在原地喃喃自语。
保镖看着表情越来越阴森的表情,瞬间低下头去。
曾芷晴眼里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恶毒。
原本清丽柔婉的面容渐渐扭曲起来。
正当这时,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曾芷晴看都没看一眼屏幕,直接接起了电话,语气有些急躁地开口道。
“什么事?”
经纪人一下子听出对方的语气有些不对劲,怯生生地出声回答道。
“剧组要对明天要拍的戏,需要简单地开个会,紧急通知各位主演过一楼的大厅包厢一趟。”
“知道了,还有事吗?”
曾芷晴的语气一下子缓了下来,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道晦涩不明的光。
“没,没了。”经纪人迅速地回答道。
“辛苦你了!”曾芷晴的怒气诡异地平息下来,再度温柔地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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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接到通知的沈佳一,忍着痛,从床上坐起身来,重新整理着自己的妆容。
也幸亏公司给她配备的是个男经纪人。
女经纪人和艺人之间,总免不了亲密接触,而且女艺人一般心细,不然就她最近的身体状况,很容易就能被人发现端倪。
看了眼书桌上的剧组日程安排表,沈佳一将上面的内容熟练地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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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许看着顶楼多了许多穿黑色制服的人,似乎明白刚刚曾芷晴的表情为什么有些不对劲了。
温凉,这妥妥地是为他拉仇恨值。
虽然,她和曾芷晴之间本就隔着种种隔膜。
可在曾芷晴没有撕破脸时,她也不会主动去挑事,言许的身份不再代表她自己,背后还有她舅舅言默。
万分之一的行事都要既小心又谨慎。
耳边,温凉的声音在耳畔回荡,曾如许有了片刻的恍惚。
“你今天下午又出去了。”
温凉将桌前的资料翻开,目光在上面迅速地移动着,头都没抬一下,语气甚是平淡地开口道。
“我去见了一个朋友。”
曾如许同样没有看向对方,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鞋尖,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她有绝对的自信,以自己的技术,别人绝对没办法追查到她的行踪。
温凉余光瞥见身前不远处的人,神色淡淡的,面上看上去顺从乖巧。
可他知道这人心里潜藏的性格,或许又在心里抱怨自己找她过来。
温凉挑了挑眉,将目光投向曾如许,声音清越动听。
“林夕过来了,她现在暂时居住在慈善基金会所。”
曾如许以为温凉又要教训她一顿,本来已经做好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的打算,可听到林夕两个字,眼睛亮了亮,闪过一丝喜色。
温凉看了曾如许一眼,眼神深邃。
曾如许穿着一身简约的白色衬衫,下身是修身的牛仔裤,身上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她站在温凉面前,就像受训的小辈一样,绝不多说一句话。
如果不是温凉正好说到她在意的人,她恐怕打算来顶楼吹吹风就直接回去。
温凉看着曾如许的表情有些气结,但面上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
她也算是曾家的正牌继承人,怎么就养成这副性子——乖戾不训。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谁也没开口说话。
曾如许瞬间产生了一种胃里饥肠辘辘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