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被带走时,依旧是那一身风轻云淡的气度,毫无波澜的神色。
神情举止间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好像只是被请去喝一杯茶,马上就能回来一样。
“别让他们进来!”温凉对身旁的赵思阳交代道。
“事到临头,别想着逃跑。”为首的人在办公室门外大声喊道。
温凉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然后十分珍视地放在手心。
即使是即将落马,卸任国家领导人身份,但周身的气度也依旧令人折服,凌然不敢轻视。
温凉的眼神中有着片刻温柔,然后收敛了起来,不紧不慢地走了出去。
他对着前来逮捕的人说道:“我去见一个人,再跟你们走。”
说这话时,温凉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稳有力,不像是在商量,更像是简单地通知对方。
“不要耍什么花样,你是逃不掉的。”一个长相有些凶狠的人上前说道,甚至有要强行动手、把人押走的趋势。
另一个人却抑制住了他的举动,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反正大局已定,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可能让他逃了,倒不如随了他的心,成全他最后的要求。”
温凉没有坐他们的车,反倒是让赵思阳亲自送他去见曾如许。
所以,现在就有了路上好几辆车紧跟着一辆车,飞速地行驶在路面上,过往之人只能看到一道道模糊的线条从眼前划过,甚至看不清那是不是一辆汽车。
此时的曾如许因为公司涉嫌贩卖国家机密被封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
看到温凉身后跟了这么多人来,曾如许有些惊讶,看着温凉一步步向她走来。
她正想开口问什么,却感觉中指上瞬间被套上了什么东西,她感觉像是戒指,正打算低头看一眼。
温凉却握住了她的那只手,在曾如许还没有回过神来时,又揽上了她的腰,附耳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如果我能回来,我便娶你。”
温凉的身体,遮挡住了后面的视线,在别人看来两人就好像亲吻的样子。
然后等到曾如许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他已经转身大步离开,她甚至没来得及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视线中只留有一个渐行渐远的背影。
“我爱温凉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也不是因为他的长相,只是因为在恰当的时间,他给了我一种被需要的感觉。”
“不是们能为对方做什么,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整个世界都在环绕在身侧。”
“他不算是热情的人,恰恰相反,有时还有些冷情,可即便这样,我们在一起久了,面对面沉默也不会觉得尴尬。”
“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也许是的。”
“如许,可他当时算计过你的事呢?”
“感情里的算计,我虽然不喜,可也不会一直揪着不放,更何况他的初衷偏向于我,我也能把这当做爱情中一场的风花雪月。”
“阿瑾,你快醒来了吗?”宋旌将段落瑾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中溢满了爱意,他的眼睛红红的,像极了故事中描述的深情的男子。
床上的人脸色泛着若有若无的红润,精致的五官让她看上去像是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呼吸声也十分平稳,只是依旧沉睡不醒。
突然,电话声响了起来,宋旌皱了皱好看的眉,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眼床上沉睡的段落瑾,走了出去。
他周身萦绕着淡淡温润如玉的气质,一举一动都十分地优雅自如,在浮躁的社会中,显得很是难得。
“阿旌,我去片场给你送饭,你怎么不在了?”电话那头苏莹抱着饭盒,温柔地出声道。
“我有别事要忙!你身体不好,不要到处乱跑。”宋旌薄唇微抿,磁性的嗓音借助手机传了出去。
“多多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苏莹温柔地笑了笑,继续问道,冷风一吹,她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我马上回去,现在让司臣立刻送你回家。”宋旌皱了皱眉头,语气刻意放柔了些:“不是和你说过,不要随随便便到外面去吗?”
宋旌的语气就像教训小孩子一样,让苏莹有些不高兴了,但还是回应道:“我马上回家,多多还在家等我回去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嘟嘟的忙音,苏莹将手机放到包里,然后对不远处站着的男人说道“司臣,走吧!”
司臣恭敬地替她打开了后车门。
苏莹坐在加长版的劳斯莱斯,抚了抚有些发晕的额头,懊恼地叹了句:“唉,我这身体,干什么都不行。”
司臣一言不发地开着车在平坦地公路上行驶着。
身后的苏莹,面色有些不健康的白,却因为刚刚吹了阵风,又显现出丝丝红润。
另一边,刚挂断电话的宋旌捏紧了手机,直至指关节泛白,又松开。
段落瑾所在的医院是他们宋家的私人医院,这样能确保第一时间收到她醒来的消息。
“你确定她快醒来了吗?”宋旌再一次不确定地问了一声身后那人。
“确定。”
身后传来了肯定的声音,宋旌的心安了安。
四年了,他等的时间也够长了,多多也已经四岁了。
“她醒来后立刻通知我。”宋旌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
第二天,清晨的微光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床上那人的眼睛眨了眨。
照看她的人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凑上前去,床上的人又一动不动,仿佛这仅仅只是她的错觉。
段落瑾缓缓睁眼后就看到面前小姑娘放大在自己面前的脸,然后有些不适应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时,她第一件事张了张嘴,发出沙哑的嗓音:“水。”
“等等。”女孩高兴地立即回应道。
她拿了新棉签,在清水里沾了沾,来回好几次,把段落瑾的唇瓣润了润,然后出声说道:“你刚醒,还不能直接喝水。”
段落瑾脑海有些昏沉。
时淮懒洋洋地眯了眯桃花眼,躺在宽敞的宫廷式沙发上,一只腿随意地搭在沙发边缘,另一条腿自然垂落地上。
“找到我的白月光了吗?”开口说话时,时淮的神色恢复了一贯的正经,刀削般的面部线条透着凌厉的锋芒。
“没”时淮面前的人回答道。
“陆鑫,这是第几年了?”时淮说完话后,薄唇紧抿,神色间有些不高兴,身上的冷气自然而然地发散出来。
周围的佣人在他的低气压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不是给过你查找方向了吗?”
“淮爷,你饶了我吧,我实在没办法了。”他掏出兜里被复印过好几回的一沓沓纸,无奈地把所有纸放在时淮跟前。
纸上面是一个很抽象的图,代表黑色长发的一抹黑,代表大眼睛的两个大圈圈。
时瑜从客厅路过时,正好看到陆鑫又是低头又是弯腰掏纸的动作,踩着毛茸茸的棉拖走了出来。
“哥,你又在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时瑜拿着玻璃杯喝了两口水,然后停下来,若无其事地打趣着时淮。
时淮无奈地掀了掀眼皮,张嘴要说什么,时瑜却出言阻止了他:“你先别说,让我猜猜,一定跟你的白月光有关。”
说完拿起沙发上的那几张一模一样的纸,随意瞅了两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信不信,就你在这纸上画的这两下,我能在华国替你找出几百万个符合这个标准的人来。这什么破画技,简直不堪入目。”
时瑜对她哥实在是有些无语,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她哥一直念念不忘至今。
时淮眉眼透着恣意,似笑非笑地看了妹妹时瑜,然后出声道:“是吗?”
陆鑫屏息凝神,眼观鼻,鼻观心,不断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时瑜头皮有些发麻,立即改口道:“怎么会?我承认我哥哥时淮,是个画技一流的人。行了吧?如果遇到符合标准的人,我一定替你留意,留意一下。”
“哎。”时淮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思绪渐渐飘远了。
段落瑾的脸红了又白,白了有红,在她有生之年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我很怕别人把我规划在未来里。大概是害怕承担责任,所以我很怕别人为了我做一些重大的事,这样会让我觉得很抱歉。
我不喜欢亏欠别人,所以看似是做了一件为我好的事,但我心里却是压抑的。
恋爱时他们总会计划,毕业后来我在的城市?找一份可以帮助到我的工作?为了我放弃某个ffer每当他们说起这些关乎人生的大事,为了我干嘛干嘛,我就觉得好可怕啊。
我会很认真的告诉他们,别为我放弃或改变任何,在家人、工作、生活、恋爱中,我可以成为最不重要的那一个。
我很怕,因为我的存在而使对方失去什么错过什么,以至于他多年后想起会后悔不已,他们暂时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但我不能不理智。
一直觉得最舒服的关系就是,我们每个人都围绕着自己的轨迹运动,在某天相遇,在某天分离,还是按着原来的轨迹,谁也不曾为了谁改变过。
我爸看多了法制节目,送我的毕业礼物是100节跆拳道课,我本不想去,我爸告诉我上满这些课给我一万块钱毕业旅游,我含泪答应。我在去会馆的路上暴走,我的师傅是个白发老头,可能一眼我看出我不是练武的料,对我不严格,还很会算命,八字相冲不收,可惜了,我的八字倒是很合他的意。
在休息间隙,常常和练习时被打的披头散发的我说:给你介绍个对象吧,新来的,八字和你十分相配。这些师兄们总是客客气气,但出手很是利落啊。
被打的重拳在地的我喘了口气,拿出手机屏保上的吴亦凡,鹿晗,吴世勋,朴灿烈晃了一下,说:帅吗?有这些人帅嘛?
就算被打死,我也是妥妥的颜狗。老头拿着老花镜又仔细看了看。答我说:嗯,虽然这些小伙不错,但我介绍的更为俊俏。
接受现实毒打的我,理智恢复过来一点点:咋可能有帅哥,师傅绝对老眼昏花了。
传授我点不被打死的秘诀就好了。
这个时候一个瘦瘦高高的影子进来了,站在师傅旁边说:我回来了,实验室的报告写完了。以后天天来。
老头很高兴,大手一挥:那太好了,你和这个躺地上的小女孩搭档吧。
然后冲我挤眉弄眼。我顿悟,抬眼一看,果然颇为俊俏啊。
完完全全是我心动取向。我立刻活了,生龙活虎地跳起来打招呼。
对面的人明显一愣,我大方解释:习武之人不免磕磕碰碰。
都是小事。师父一把年纪但诚不欺我,自从和他搭档。
我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完全充满活力一个人。
上司也不再对我凶巴巴了,我妈也不骂我了。世界都变蓝了。时间久了,画风不对了。
我有预感这人绝对是喜欢我的,他常常给我带早餐美名其日多了一份,帮我挡师兄的霉秀腿,美名其日是想看看自己的承受能力如何。
只主动帮我轮值日美名其日同窗之情。可惜这么俊俏一男的,自然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小姑娘都在眼红。
尤其是其中一个大眼睛长发飘飘的小姑娘勾走好几个师兄的心,但唯独对我搭档颇为欣赏。
常常上前表达爱慕之情,夸的我搭档天花乱坠。
他常常是不理,只是习惯性感谢,只是那天我们两个在拌嘴,他便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
刚好已经下课,我扭头就气鼓鼓地回家了。
半夜辗转反侧的我发了条短信:我喜欢你。如果不答应,明天别来,不然我揍死你。
第二天他没来。我那天力气出奇的大,把露雾腿师兄踢飞一米多远。
直到晚上,他发了短信:虽然我知道习武之人不应该惧怕磕磕碰碰。
本想第二天当面解释,但是我回家就发烧了,才看见短信。可以来医院看看我嘛?我心软了。
一路飞奔到医院。
在医院里,打着针的他握住我的手问:我的头好晕。
我可以喜欢你嘛?
你可以和我在一起吗?
路过的护士在旁边翻白眼:这位病人,五分钟前你已经退烧了。
好“绿茶”的男的,我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