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一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立即一脸紧张地抱紧怀中的剑。但她一抬头,却见对面的沈安然纹丝不动,一脸的平静。
还不等云烟说话,外面的车夫已经对着马车中的沈安然禀报道:“表少爷,前方有四人拦路。”
此时马车正停在一处僻静的小巷子里,这里地处偏僻,仅能容下一辆马车通过,道路两边是两排高高的围墙,并没有人家的门开在这个方向。
沈安然一下马车,就看出了这里特殊的地理位置,心中顿感哭笑不得,这位斥候车夫可真会选地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对方的人呢。
前面拦住马车的四人,见到车中下来的小公子,全都看直了眼。
只见小公子一袭夹棉青衫,领子高高竖起,护住了中间一节白皙的玉颈,小公子长得粉雕玉琢,肌肤晶莹剔透,竟是几人从未见过的玉人样儿的人物。
为首的冯德旺见到沈安然时更是吃惊,他一直以为凌云成衣铺的东家是一名三十开外的中年人,没想到铺子的东家竟是眼前这位只有十几岁的小公子。
此时,他生出了不该与其为敌的念头,普通人家哪里养得出如此出类拔萃的玉人儿。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四人已经站在这里,拦住了人家马车的去路,此时已容不得他打退堂鼓。
冯德旺只得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对着沈安然喝道:“这位可是凌云成衣铺的东家?”
沈安然抱拳拱手道:“正是在下,不知这位壮士有何指教?”
冯德旺冷哼一声后,说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出钱,让我等将你撵出京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沈安然勾唇邪邪一笑,“不知这位壮士打算如何将我撵出京都呢?”
冯德旺被沈安然突来的这一笑卸了大半气势,但他还是强自摆出了平日里收账时的派头,色厉内荏道:“如若你不听我等之言,我等保管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沈安然的笑意更甚了几分,“哦,天子脚下,朗朗乾坤,你等竟敢当街行凶,就不怕我将你们告到衙门吗?”
冯德旺身后一名尖嘴猴腮的墨衣男子猖狂大笑道:“哈哈,就你还想告我们,我们冯爷和京兆尹可是连着亲呢,你个小小的商户,还是尽早滚出京都吧。”
冯德旺听言,直气得想回身捂住他的嘴,就自己那和京兆尹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丁点儿关系,也就是平日无事时拿出来唬人的,哪敢成日里挂在嘴上。
沈安然眉头一挑,“我要是不走呢?”
冯德旺强硬地道:“那你就先来说说,是想被卸了胳膊还是腿吧?”
沈安然一点儿也没有被他的狠话吓到,只是平静地问道:“是啊,我也想知道,你是想被卸掉胳膊还是腿呢?”
冯德旺被这话激起了几分火气,也不再废话,他自恃有武艺在身,直接提步上前,对着沈安然的面门就是一拳,沈安然退后一步,轻轻松松地就躲过了这一拳。
冯德旺见到沈安然利落的身手,心中一凛,再也不敢轻视她,二人你一拳我一脚地当街交起手来。
旁边跟随冯德旺而来的三个跟班见自家老大已经动起了手,也纷纷上前,欲要加入战圈。
云烟的剑并未出鞘,她单手执剑,伸臂将三人拦住,“你们的对手是我。”
别看他们是三个人,但三人全都下盘虚浮,一看就是不懂武功之人,别说是武艺高强的云烟了,就是旁边这位手持马鞭的斥候车夫,也能轻易将这三人撂倒。
沈安然早已看出那三人的虚实,因此一点儿也没有担心云烟和车夫,只专心地对付着与她交手的冯德旺。
沈安然和冯德旺你来我往,片刻功夫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
此时的冯德旺正暗暗在心中叫苦,他做梦也没想到如此神仙般的小公子身手竟然如此之好,他这平日里在街面上十分拿得出手的功夫,今日竟已渐渐落了下风。
冯德旺手上艰难地抵御着沈安然凌厉的攻击,心中气得不停地咒骂孟富贵。此时孟富贵要是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生吃了孟富贵的心思都有了。
这个该死的孟富贵,自己的仇家也不调查清楚深浅,就敢出手教训,这回可真是踢到了铁板。
沈安然可不管他心中在骂着谁,凌空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了冯德旺的小腿上,冯德旺身形不稳,“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沈安然上前一步,还没等冯德旺从地上爬起来,她已经一脚踩在了冯德旺的胸口上。
冯德旺吓得一动也不敢动,连声求饶道:“小爷饶命,我对您并没有恶意,我只是收了别人的钱为他办事。”
沈安然脚尖轻点了一下他的胸口,问道:“那就说说你收了何人的钱,替何人办事?”
冯德旺一脸为难地道:“小爷,您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小的今后见到您有多远就滚多远。”
“你先说说受了何人指使,我再考虑要不要放了你。”
“小爷,道上规矩,我要是出卖了雇主,我今后也不用在这京都混了。”
“听说你和京兆尹很熟,你说我要是将你送到他的京兆府衙门,他会不会包庇于你呢?”
大乾王朝律令非常严明,当街行凶,蓄意伤人者,轻则杖三十,重则流放边关。也正是因为冯德旺和京兆尹有些许的关系,京兆尹为了避嫌,定会从重判案。
“爷,我说,我说还不行嘛。”冯德旺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了,他要是被送进了京兆府衙门,证据确凿之下,就凭着那点子远的不能再远的关系,京兆尹根本就不会包庇于他。
“就是您家铺子对面的美尚阁的东家,是他指使我将您赶出京都的。”
沈安然将放在他胸口的脚拿了下来,问道“你可有证据。”
冯德旺一时哑然,他还真没有证据,因为之前和孟富贵颇为熟悉,他也没有提前收下他的定银。如今恐吓不成反被擒,他连自证的证据都没有,当真是可恶至极。
此时的冯德旺已经把他出手失利的过错,全部归咎到了孟富贵的身上。
沈安然见他许久未言,心中已经明了他这是拿不出证据了,不由得在心中暗骂: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蠢蛋。
沈安然即使再生气也没有办法,她用脚尖轻踢了一下还在地上躺着的冯德旺,“起来,赶紧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