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安慰地拍拍楚若婉的手,“娘,您不用担心,我嫁过去之前陆守财就会分出去,以后各过各的日子,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她几次面。陆守财的生母是个极其温柔的人,我以后只要好好孝顺她,她定能待我好的。”
楚若婉叹道:“要不是你自己相中了守财,我和你父亲说什么也舍不得你嫁入如此复杂的人家。”
沈安然道:“等初十那日定国公亲自过来时,您让我爹将此事告诉定国公,这毕竟是国公府的家事。”
沈家母女口中的难缠的婆母,此时刚刚得到消息,姚媒婆回来了,她疑惑地蹙了蹙眉,这才去了多久,难道沈夫人这么快就答应了亲事?
柳氏不无得意地想到,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她楚氏又怎会不答应这门亲事,自己可是先下手为强,有自家的嫡子在先,想必楚氏也就瞧不上那个庶子了吧。
然而她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姚媒婆虽说得了十两银子的赏钱,但回到国公府面对着柳氏时,她还是敬业地将得了银子的喜悦压下去,垮着脸禀报道:“二夫人呀,那沈家小姐已经被她父亲许了人家,咱们去晚了呀。”
得了楚若婉的赏银,她自然不好说沈家的坏话,姚媒婆尽量将矛盾减少,挑着柳氏能够接受的拒绝方式,帮着沈家解释。
可柳氏却是明白沈家人拒绝她的真正原因,强忍着怒意,她吩咐丫鬟送走了姚媒婆,却忘记了吩咐丫鬟给姚媒婆一些赏钱,这也导致了日后没有媒婆愿意来给陆守信说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国公府二夫人遣媒婆去给她儿子说亲不成,恼羞成怒之下一毛不拔,一分赏钱都没有给媒婆的消息,几日时间就在京都的大小媒婆间流传了开来。
送走了姚媒婆,柳氏气地当即将手中的茶杯掷在了地上,哐当一声,瓷器碎片连着水花四溅,吓得屋中的几个小丫鬟直哆嗦,全都屏息静气,不敢出声。
“你们都是死人呀,赶紧给我收拾了。”柳氏余怒未消地又迁怒起了侍候她的几个丫鬟。
还是她的贴身丫鬟细娟了解她的秉性,出言安慰道:“夫人莫气,是那沈家人没长眼睛,拿着鱼目当珍珠,咱们少爷日后定能找到个比那位沈小姐强百倍的。”
虽然知道细娟这么说有些言过其实,但柳氏在听了她的劝说后,还是气顺了些,也就不再为难屋中的小丫鬟,转身进了内室,留下她们收拾屋中的狼藉了。
陆守信今日难得地留在府中没有出去,他虽然没有见过沈安然,但他却知道,陆守财那人定然看不上庸脂俗粉,这位沈小姐应当是个大美人。
他信心满满地觉得,一会儿媒婆就能带回沈府答应亲事的消息,而他也能以此压上陆守财一头,让他看不起自己这个嫡兄。
想到这里,他不禁“嘿嘿”笑出了声。
就在这时,他的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口中急呼道:“少爷不好了,少爷不好了。”
陆守信骂道:“小混蛋你少爷我好得很,瞎嚷嚷什么。”
小厮缓了口气,着急地道:“少爷,媒婆回来了,沈家拒了亲事,说是沈小姐已经许了人。”
陆守信闻言,不仅加深了对陆守财的恨意,连带着将沈安然也给恨上了,这个有眼无珠的女人,竟然瞧不上他这个国公府正经的嫡出少爷,却看上了陆守财那个庶子。
哼,等她进了门,看他怎么给她难堪,陆守信愤愤地想道。
时间一晃而过,五月初九,陆守财定好的提亲之日即将来临。
陆守财特意在这日请了假,他打算用一天的时间活捉一只大雁,用以向沈安然提亲。
直到晚上,陆守财才风尘仆仆地赶回国公府,他准备明日和定国公一同去沈府提亲。
这个时代虽然很少有未来女婿在提亲时亲自上门的,却也不是没有。
陆守财自来就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他觉得只有他亲自上门才能表达他求娶沈安然的诚意。
听陆风汇报说,明日的提亲礼已经备妥,陆守财低头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装有大雁的鸟笼,欣慰地笑了。
五月初十,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陆守财一大早起床,梳洗打扮妥当,就等在了定国公的院中。
定国公刚起床就听到下人禀报说:“国公爷,六少爷天刚亮就来了咱们院,我要进来通报却被他给阻止了,我让他进屋等也被他给拒绝了,他就一直站在院中等了将近一个时辰。”
陆震鸣笑骂道:“这个臭小子,在我这里装可怜给谁看呢,他岳家又看不到他的诚意。去,让他进来吧。”
陆震鸣穿戴整齐后就出了内室,陆老夫人听到动静也起了身。
看到身穿大红锦袍,打扮得精神抖擞的六孙儿,陆老夫人乐呵呵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看我的乖孙儿多精神。用不用祖母和你们一同去沈府提亲啊?”
陆守财摇头拒绝道:“不必如此劳师动众,有祖父一人足矣。”
要是依照陆守财的本心,他当然是希望给予沈安然最好的,如果能够请到老夫人出马,那是再好不过的。
但他深深明白树大招风这个道理,沈安然还没有过门,就在提亲时惊动了国公府二老,生生压了众妯娌一头,让她今后如何与众妯娌和平相处。因此陆守财只能拒绝了陆老夫人的好意。
老夫人身居高位惯了,不会想那么多,她本也是好意,想要给六孙儿锦上添花,但听陆守财如此说她也没有多言。
祖孙二人用罢早饭,带上提亲礼,就和陆守财请来的媒婆一同去了沈府。
知道定国公要来,楚若婉一早起来就做好了迎客的准备。
今日沈君为也告了假留在家中。
夫妻二人听闻下人通禀说,陆家来了人后,急忙迎出大门。
陆守财伸手稳稳地将定国公扶下马车。
沈君为上前施礼道:“尊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您老里面请。”
陆震鸣深谙生意经,从来都是笑脸迎人,更何况此时面对的是六孙儿未来的岳家,因此面容越发和善。
他边笑着朝府中走去,边道:“哈哈,不必多礼,以后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