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将手中的餐盘往云烟手中一放,就转身去找房间了。
云烟嘟着嘴怒瞪着他的背影,嘟囔道:“干嘛给我?”
沈安然略有深意地看了二人一眼。
云烟被看得脸色微红地低下了头。
要找人少的房间还是很容易的,站在门口朝里一望也就一目了然了,片刻功夫,陆云就回禀道:“少爷,五号房人最少。”
陆守财说道:“那咱们就去五号房吧。”
有了一号房,众学子顺势将其它几间厢房按顺序排了下去,这才有了五号房。
几人鱼贯进入了五号房,里面果然人不多,有很多空位子。
这间厢房中被摆上了一排排的长桌和条凳,陆守财选了一张靠窗的长桌,带着沈安然和康澄泓坐了上去。
三人的侍从自然不会跟他们同桌而食,他们选了挨着三人的一张桌子。
吃饭的过程中,陆守财不时地将自己盘中沈安然爱吃的菜夹给她,看得康澄泓频频侧目,最后终于忍不住道:“陆兄,沈兄是你家什么亲戚,你这照顾得也太妥帖了。”
他没好意思说的是,陆守财对沈安然过分热情了。
陆守财呵呵笑着,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她是我即将过门的娘子。”
“啊!”康澄泓惊讶地张大嘴巴,他没看出来沈兄是名女子呀。
“怎么了?”陆守财见到他这吃惊的样子,疑惑地问道。
康澄泓盯着沈安然看了片刻,感慨道:“我一点儿都没看出来沈兄是个女子。”
陆守财哈哈大笑道:“别说是你了,我也是被她骗了好久才知道的。”
沈安然瞥了他一眼,嗔道:“那是你笨。”
陆守财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娘子说什么都对。”
当着外人的面被他如此称呼,沈安然不好意思地反驳道:“谁是你娘子了,我们还没成亲呢。”
看着二人在那里打情骂俏,康澄泓只能默默低头吃饭了。
饭后,沈安然陪着陆守财听了一节夫子的课,就挥别陆守财回返家中。
陆守财虽然很舍不得沈安然,但他明白什么更重要,儿女情长固然使人眷恋,但男子更应该建功立业,为心爱的女子撑起一片天。
目送沈安然的马车驶离视线,陆守财毅然转身回了书院。
沈安然坐在马车上,心中也颇不是滋味,不见时想念,见了面却更舍不得分开了。
见她闷闷不乐,云霞安慰她道:“小姐,你想陆公子了,我们可以过几日再来看他。”
沈安然叹道:“唉,州试在即,我不能总是打扰他读书,算了,反正州试也快到了,我再忍忍吧。”
说完,她就靠在云霞的身上假寐起来。
云霞心疼地看着沈安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背,马车中一片静谧。
马车行驶了约有一刻钟时间,来到了通往京都西城门的官道上,沈安然正闭目想着心事,马车却倏忽停了下来。
沈安然刷地一下睁开眼睛,目中一片清明。
云烟见她被惊醒了,撩开前面的车帘,气愤地问道:“你是怎么赶车的,为何突然停了下来?”
沈府的车夫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中年汉子,他伸手指着前方道路,结结巴巴地道:“云,云烟姑娘,前方有人倒在路上。”
云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穿着粗布麻衣的女子躺倒在马车前进方向的官道中央。
云烟忙回头看向沈安然,禀道:“小姐,路上有一女子晕倒了。”
沈安然蹙起了眉头,她虽然为人冷漠,只关心对自己好的人,但她也做不到见死不救。
“云烟,你下去看看能不能唤醒她,要是醒了,就给她些银子让她自行去医馆就医;要是没醒,就将她抱上马车。”
云霞不赞同地道:“小姐,不妥吧,我们又不认识她,怎么能随便让她上马车呢?”
沈安然叹了口气,“唉,那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呀,她要是不醒,我们就将她送去医馆吧。”
云霞也为难地皱起了眉,云烟没有多想,听令下车叫人去了。
她连摇晃带叫唤,都没能唤醒女子,最后只能抱起女子上了马车。
还好云烟自幼习武,力气比一般女子大,抱起地上的女子十分轻松。
因为这名女子一直昏迷不醒,云烟只能将她放倒在马车车厢的地面上。
安顿好女子后,云烟跳上马车,吩咐车夫继续赶路。
因为有这名女子的存在,车夫直接将马车驶到了京都闻名的积善堂。
依旧是云烟将人抱下马车,送入了医馆后面的病房。
老大夫诊了半晌脉,才捋着胡须,缓缓说道:“这位小娘子因多日未进食,饿晕了,且还有些血虚,可能身上还有外伤,我叫医女过来为她检查一下,咱们先去外面等候吧。”说着,他起身要走。
沈安然说道:“不必劳烦医女,让我这两名婢女检查就好。”
老大夫迟疑地看了云霞和云烟好几眼,才哈哈笑道:“呦,真是两个女娃娃呀,是老朽我眼拙了,那咱俩出去吧。”
跟着老大夫来到外面,沈安然玩心大起道:“老大夫,其实我也可以不用出来的。”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道:“胡闹,要检查她的身体需要脱衣,你一个男娃娃留在屋里成何体统。”
沈安然挑眉问道:“那我一个男娃娃带着两名婢女出门就不会有失体统吗?”
老大夫点头道:“对呀,你一个男娃娃出门怎么还带着两名女子服侍?”
沈安然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也是女娃娃呀。”
老大夫不相信地上下打量起她来,“不可能,你怎么会是女子呢。”
沈安然伸出手臂让他把脉,“喏,你把一下脉不就知道了。”
老大夫伸手摸上她的脉搏,把了片刻,才惊叹道:“你竟然真是女子。”
二人正聊得欢,突然听到屋中传来云霞的一声惊呼:“天呀。”
沈安然拧眉问道:“发生了何事?”
屋中传来云霞嗓音不稳的声音:“小姐,您进来瞧瞧。”
沈安然对着老大夫点了下头,迈步进入屋中。
床上,晕倒的女子衣衫半解趴俯在床上,让人触目惊心的是她背上那一道道深浅不一的鞭痕,新旧交错,有的鞭痕处还在渗着丝丝血迹。
沈安然蹙眉吩咐道:“云霞,你去外面跟老大夫说明情况,找他拿些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