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远行帮着家里做家务，他父亲好好养伤，他母亲每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生活节奏里，两个月匆匆过去。他父亲的身体也看上去越来越精神，仿佛两个月前的那场诊断，那场伤悲，都是一家人的错觉。

“爸，你怎么了！”这是一个很平常的早上，可以说也不是那么平常。今天的太阳特别好，晒进了屋里暖洋洋的。林远行像往常一样推开了父亲的房门，这时候他的父亲应该坐在床上看电视了，但是他还在那边睡着。

林远行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劲。他的父亲不应该这么安静才对，即使是身体虚弱，但是还是给人一种中气十足的样子。林远行但内心充满着不安，他凑近了床，床上的人呼吸很弱，额头都在沁汗，非常难受的样子。林远行觉得可能是病情又恶化了，当机立断他打了120。

“妈，准备一下东西，我们得去医院了，我叫了120。”林远行没有感动床上的人，他怕一动床上的人会更加难受，帮着自己的母亲收拾了一些被单和衣服。

救护车即使到的再快也过去了一个小时。好在床上的人在这一个小时里没有什么突发情况，跟随着救护车，两个人又回到了那个中心医院。救护车的声音让人听的心慌，林远行和林母也觉得听了心烦，但是这没办法，这是给其他车辆的一种警告，万事都要让着这辆救护车。

“患者需要急救，你们谁是家属？”问的话是一个护士小姐姐，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非常凝重。这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没有时间可以拖着。

“我是他儿子，我来。妈，您坐在手术室外面吧，我去弄点东西马上回来。”林远行更加熟悉这些东西，况且这也是可以让自己母亲稍微休息一下的地方，她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林远行跟着医生付了手术费，签了手术协议。就回到了林母身边。那个女人一直就站着没有找个位置坐下去，或许这就是她眼里的赎罪吧。她觉得自己有不对，她觉得是自己的大意，才会落得这样子后果，她在愧疚着，但是她没有哭泣，她想承担这一切的后果，她是坚强的。

“妈，坐会儿吧。爸会好的。”林远行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或许此时此刻他不需要安慰，她只需要安静就足够了吧。手术室的灯是那样的红，如同鲜血一般，刺痛着人的眼睛，也刺痛了人的心。

林远行把这个瘦弱的女人抱在了怀里，他很诧异这个女子本来的柔软，都被此刻的瘦弱和坚硬代替。他突然反应过来他长大以后再也没有抱过父亲，在他印象里，那个男子永远是那么的强壮，就像是自己的英雄一样。或许他该抱抱这个男子，或许这个男子不是像英雄那样的不朽，或许这个男子早已老去。

但是现在都无济于事了。

那个英雄一般的男子躺在了冰凉的病床上。四周都是冰凉的医疗器材。还有，冷静的医生们用着熟练的技艺切开他滚烫的皮肤。他会不会哭呢？打上麻药不是很疼，但是这是他乐意的吗？林远行不知道，但是他想要他活着，能够活更长的时间，能够给她一点拥抱这个男子的时间。不知不觉眼泪从眼眶留下，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或许这就是一个男儿最悲伤的事情。

林母感受到了林远行的颤抖，他又何尝不是到自己这个孩子的感受呢？她也很痛，心脏那种止不住的抽搐。她抱住了这个孩子，这个最心爱的孩子，“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都会没有事情的。”

林母声音很小，但是这个楼面很安静。明明阳光可以从窗户里照进来，他们却感到无比的冰凉。那种压抑的温暖，让人无法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时候是上面的灯变绿了。是因为护士小姐姐先出来的，两个人都很着急，但是没有冲上去做出很失礼的动作。

“请问我父亲怎么样了？手术还成功吗？”林远行保持着一贯的作风，却无法做到平时的那种镇定自如。明明自己也是一个手上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此时此刻手却是抖着的。

那个护士小姐姐好像很疲惫，他对着两个人摇了摇头，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表明了所有的一切，手术室里面的那个人已经不行了，“我们尽力了，那位老人好像有什么话要对你们说。”

这个事实打在了两个人的心上，但是他们两个也早有准备。虽然说好的一年，现在才两个月不到。可能是有预感吧，他们认了。

林远行的父亲被推出来，已经非常的虚弱了，但是还保持着一口气。他早就把遗嘱写好了，他只是想要再跟他们说说话。

“老伴儿，看来我得先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该吃的要吃，你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别太早下来，多久我都会等你的。”

“儿子，我向来都是以你为豪。你让人省心，我也没有啥好说的。就是好好照顾你妈，你妹妹要是有啥困难就帮一把。”

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林远行和林母都握住了他的手，这样陪他走完了最后一程。

人，终是要分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