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晚上林远行并没有睡好，他一直在做噩梦，他梦见了天崩地裂，他还梦见了被水淹没的城市，他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坐在医院里跟他说，让他不要打扰自己睡觉了。林远行被惊醒了好多次，继续睡下还有心有余悸。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折磨得林远行出了一身汗然后都变成冷汗，一个晚上如此往复不知道多少次。

次日四点钟他就睡不着了。

林远行搬了一个小板凳，就坐在一楼的大门口的屋檐下，披着一层薄毯的他倒是不怎么觉得冷了，看着下个不停的雨，还有那厚重的雾，浓的就像他心里那份忧愁无法散去。

终于，林远行点起了一根烟。

他从来都没有什么烟瘾，但是不代表他不会抽烟。他知道抽烟对身体不好所以不经常抽烟，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点起一根，大概这就是林远行发泄的方式吧。林远行深吸一口烟，好像要把所有的烟都吸到肺里那般，然后有缓缓吐出，给人一种烟雾缭绕的感觉。林远行没有开灯，他不想打扰到睡觉的孩子们烟头的叮点火星在烟雾中很显眼。

林远行不知道为什么，右眼一直在跳，也有一阵阵的心悸。他其实是还挺相信科学的人，但是同时他也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他的第六感可以说是很准了吧，曾经很多次都是被所谓的第六感而拯救，林远行觉得这更像一种人本能对危险的预告，说不上是预言那么高大上，但是每个人都会有。

“小伙，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村长这是来送早饭的食物，村子里面的人一向是起得早的，一般五六点就起了，这几天因为很忙和就起的更早了。虽然林远行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在大雾之中村民们都在为了保护这一个村子而努力。自己的学生们，林远行是清楚的，如果没有早起的习惯，让他们太早起床也只是勉强，而且最近一个个都乖得很，定了个七点的闹钟，洗漱完吃完早饭也不过就是点，真的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了。

“诶，睡不着了。”林远行接过村长送来的馒头和馍馍，还有一罐子咸菜什么的，到时候让那些个学生去生柴火热热就能吃了，自己磨的面，虽然糙了一点，但是香甜还抗饿，“这雨看的心里担心啊。村子您让村民们最近不要去山头附近，这谁也说不好，太危险了。”

“住在那一块地的村民，您要不让他们来这里挤挤？”林远行知道是有人住在山头那一块，要是在平时他也不乐意让学生们和村民混在一起住，倒不是其他的，他们的习惯差的太多了，很容易产生冲突，本来就是来给人家添麻烦的，再闹出这一番事情，无论是村子还是学校都没法交代。

“唉，他们不乐意啊，说是太添麻烦了。”老村长又何尝没有想过提过这个方案呢，村民们朴实，他们住的离山头还有一点距离，如果不是太严重的山体滑坡，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林远行也知道村长的苦，村民是很执拗的存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母也是这样，林远行深有感触，“辛苦了，要是来住的话，我会让学生们随时准备好的。”

村长没有过多的停留，就只是和林远行聊了几句话，大概留了个半个小时，毕竟他还有其他的任务，还有农活需要做，现在只是来送一个早饭罢了，林远行也不能耽搁人家，他把早饭拿到厨房里去，但是他不饿，就待会等着和学生们一起吃饭。

烟早就抽完了，林远行也没有想要再点一根的打算，他又坐了一会，看看手机拍拍照片，想要记录下这个村子的点滴。

已经六点了。

林远行有点无所事事，他干脆去帮那群学生把早饭热上，在另外一个锅又烧上一锅的米汤，可以配着喝不会干。谁让他是带队老师，今天又起的那么早呢。因为离他们起床时间还早，林远行没有生很大的火，只要让水烧开，馒头变热然后能保温就好了。

“老师，你已经起床了啊。”班长向来是起的最早的，这才七点不到，估计每天做饭的也是他们这个任劳任怨的班长吧，“您已经帮我们把早饭热上了啊，谢谢您，辛苦了。”

“今天起的早些，总不能什么事情都让你们这群孩子做吧。”他们没有一起吃饭的规矩，毕竟每个人习惯都不一样，早上起来的时间也都不一样，让先起床的人等后起床的人未免有点儿不公平，不过好在早饭量足，也没有什么晚起来的人吃不到饭，或者要赶个早起去抢早饭吃，“洗漱完了没？洗漱完了就来吃早饭吧。还热乎呢，一大早村长爷爷送过来的，你们可要好好谢谢村长爷爷，吃饱了多做点事情。”

“好嘞，我今天带几个人到村长爷爷的菜地里去帮忙。”班长答应的很爽气，这对他都是小事情，到谁家干活不是干呢，更何况村长爷爷对他们那么好，不能帮上村子已经很内疚了，再好吃懒做谁心里都过意不去。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是个小圆桌，打一碗米汤，放点糖或者喜欢咸的可以放一点酱油。然后各自拿了两个馒头，馒头很大很扎足，这点点已经最够林远行和班长两个男人吃的很饱了。

他们开始吃一以后，男孩子们都陆陆续续地起床了，大概是这个时间对爱打游戏或者喜欢熬夜的男孩子还算太早了，有好多个人都是睡眼朦胧的，好像就像身体的机械反应带动他们起床洗漱吃早饭，林远行很少看见这些，平常他早就吃完去医院了，难得看上这么一回，还能让心情舒适。

“今天吃的是什么，好香啊。”

“老师帮我们弄的早饭，别嘴贫了，快来吃吧。”

林远行这个时候也吃好了，他今天医院那里轮到休息，就不用那么急着出门，他准备去之前那一个老人那边看看，雨下了那么多天不知道他的膝盖怎么样了。虽然一直心里惦记着，但是没有时间去看，今天才得了个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