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手术过程非常的顺利，但是林远行一直都安心不下，除了吃饭林远行就没有离开过医院，甚至是没有离开过那小姑娘的病房周围。每隔一两个小时林远行都会去无菌室换上无菌服查看小姑娘的情况。

又到时间了。

林远行慢慢从座位上站起身子，他现在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很疲惫，但是他还是想留在这小姑娘身边。林远行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非常不好，那种一直缠绕着他的不安心感觉让他觉得无比的烦躁。穿上无菌服走到那ICU病房，再一次做了一样的检查，数据还是一样的稳定。检查是很快的，但是林远行不想那么快就出病房，他看着小姑娘的睡颜，带着氧气罩，安静的就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要不是因为呼吸胸口还有一点起伏，真的会有人觉得这个小姑娘已经陷入永远的沉睡了吧。这样一点也不适合这个小姑娘，林远行一直觉得这小姑娘是非常活泼好动的姑娘，林远行看过一次小姑娘的表演以后，他就这么深深认为，这个小姑娘属于舞台，医院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唔。”

不知道想着什么的林远行被小姑娘突然发出的声音给惊吓到了，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小姑娘已经从睡梦中醒来。但是他仔仔细细检查了一边，发现小姑娘还是这么睡着，可能是因为麻药的效果已经过去了，所以身体开始反应出手术后的疼痛感，属于正常反应。

真是虚惊一场。

林远行觉得自己不能在ICU病房继续待下去了，而且这已经到了后半夜，他也需要休息一会，他明天还得要上班。

“有个好梦。”

林远行不准备赶回家了，他在医院这里之前有被分配到一间宿舍，但是他不经常用，因为基本上他都会选择回家，除了值班或者今天这种情况，他是不会使用到那个宿舍的，但是追求生活质量的林远行还是在那间宿舍里面方放上了应有的东西。

宿舍离医院也不过就是一条马路的距离，林远行冲了一个战斗澡，就躺在床上陈沉沉睡下去了，可能是太累了吧，他竟然是一夜无梦。

“医生不好了！”

休息了小半夜的林远行只能说恢复了一点点，但是精神状态根本算不上好，如果只是平时给病人就诊是完全没问题，不，还是有一点勉强的。本来状态就不是那么好的林远行，而且从昨天到今天，林远行的不安心感就没有消退，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第六感非常的准，如果有这种感觉，那肯定是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林远行被突然闯进护士吓了一跳，但是他也有一种终于发生什么了的解脱，就在那一瞬间，这种不安心感也消失不见了。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林远行其实不希望这种感觉发生，因为上一次发生这种感觉，就是在他石头村的时候，他实在是不想再发生这种事情了，没有一个人会得到好处。

“发生了什么。”林远行的声音很冷，他平时不是这种性格，但是虽然不安心感消退了，他还是感觉很烦躁，没有一点耐心，此时的他对于其他人的容忍度也下降了很多。

那个护士显然是没有看见过这样子的林远行，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职业素养过硬，估计此时此刻就说不出话来了，但是她说话是结结巴巴的，还特别小声，“昨……昨天做手术的那个……小姑娘，突然复发了……所以……”

“我知道了。”林远行此时虽然很不喜欢这个护士结结巴巴说话浪费时间，但是他还是很好的忍住了自己苛责她的冲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需要准备下一场手术了。林远行觉得自己有刚刚才做完一场手术，马上又要做一场手术的疲惫感，对他来说有一种轮回的感觉。

“去准备手术吧，不要浪费时间了。”林远行是和护士一起出病房的，其实他的办公室还有其他的病人，但是他已经来不及解释什么了，之后会有其他的护士来给这个病人解决现在的情况，相信等在后面的病人也能理解这一切吧。

林远行走进手术室就开始做手术了，他还是像当时一样有条不紊，但是手术的过程却是不如之前，倒不如说，是两个极端。

“准备心肺复苏手术。”

在听到心跳仪长长又刺耳的一声“滴”以后，林远行也没有什么特别着急的反应，并不是说他很冷血，只是他知道在这种时候主刀医生并不能带头慌张，如果他也慌张了，那么这一个病人可能是真的没有救了。

但是即使是这样，林远行也没有把这小姑娘从死神的手里面救出来，即使拼尽全力，即使他们做过承诺了，但是还是没有做到，他再一次食言了。

“医生，我们女儿怎么样了。”

林远行没有办法面对站在门外面这个小姑娘的两个家长，虽然当时不是信誓旦旦说可以治疗好，反而给自己已经铺好了很多的退路，但是他依旧是不知所措。这种无力感他已经很久都没有体验过了。也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和死神拼命了。

“抱歉，我们尽力了。”

林远行只能说这句话，一瞬间空气都安静了，暴起的患者父亲还有痛哭不能站起的患者母亲，林远行好像都看不见似的。他也一样痛苦，只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是一个医生，这种情况也是时而会有发生的，他也经历了太多，就是无法习惯罢了。

“请去看患者最后一面吧。”

那两位家长听到这句话，好像也没什么心思管林远行了，他们就这么冲进手术室，但是没有一个人会阻止他们，没有人希望这种事情发生。

结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