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清兵听后一时间都是有些面面相觑,眼里充满了惊疑不定,但却都没有放下武器跪地投降。
“怎么?你们想你们的都司大人出事吗?还不快放下武器!”
吴外见自己的恐吓没有用,顿时怒目一瞪,手中的挑刀往杨先的脖子上近了近,一丝鲜血从其脖颈上流出,但却没有割破他的气管。
那些清兵见了,顿时大惊失色,他们都是这杨先的亲兵,与对方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杨先要是死了,他们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一时间,原本还有些犹豫和惊疑的他们连忙就将手中的挑刀扔到了地上,随即跪地投降。
虽然刚刚吴外退而求其次下只要求他们放下武器,但连武器都没了,就凭他们双方人数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不投降,难道还赤手空拳跟人拿着刀的火拼吗?
他们的对面,见着只是稍微用手里这位清兵将官的性命威胁了一下,对面这十几个清兵便放下武器跪地投降了。
吴外虽然有些感到意外,但更多的还是心喜,毕竟,不用自己跟对方去火拼,那自然是最好的。
他连忙对着身边的一个手下使了个眼色,那手下随即带着一半的人走上前去,将对面跪地投降的清兵们放于身边的武器都给收拢了起来,同时拔出挑刀,将他们围成一团,算是看顾了起来。
吴外见此,点了点头,随后押着手上的杨先,带着剩下一半的手下一起,离开了这片主帐区域。
这里说明一下,杨先的主帐是位于军营中心的,帐篷的周围有一块不算大的真空区,当然,这种扎营方式肯定是违规的,但谁让他们在台湾府,这个当时(康熙朝)的化外之地呢!
吴外押着杨先一跑出主帐区域外,就看到了整个军营此时到处都充斥着喊杀声,不少守夜以及临时爬起来,来不及穿衣服,只能光着膀子的清兵在与另外一大群身穿粗布衣,手中或拿长刀,或拿羊叉的“义军”兄弟们厮杀着。
吴外见此,当即毫不犹豫的按照事先已经商量好的,扯开了嗓子,大声喊着:“你们的都司已经被我们俘虏,现在跪地投降者免死!!!”
吴外的嗓门喊得很大,大到连正处于乱战中的清兵以及己方的“义军”都听到了。
早就事先有过商量的“义军”中顿时也跟着一起高喊:“你们的都司已束手就擒,现在跪地投降者免死!!”
“尔等都司已束手就擒,现在跪地投降者免死!”
“都司已束手就擒,跪地投降者免死!”
……
在一番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中,本就因为突然袭击而处于下风的清兵们顿时士气大跌,随着第一个清兵的跪地投降,剩下的其他人也是一个个有样学样的放下了武器,跪地投降。
反正连都司都被贼人给抓了,他们这些小兵们投降也是无可厚非,到时候就算是上面问罪,那也都是都司的锅,跟他们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此,抱着如此这般的想法,“义军”方面仅仅只是付出了区区二十人受伤,十五人战死,并且战死者还全部都是冈山汛降兵的微小损失,便赢得了这场夜袭战的胜利。
此战“义军”杀伤冈山营清兵一百多人,俘虏近四百余人,并缴获大批鸟枪藤牌这些标准化装备,足可将目前人数不多的“义军”实现全面装备化。
这让自从决定了“起义”以后,便一直紧绷着一根弦的杨峰总算是得以稍稍松弛一下,这场大胜意味着他算是初步拥有了根基,同时也是暂时清除了凤山县一带的清军武装力量。
但他依然还是不能放松下来,因为最迟明天,官府就会发现光兴村的异常,然后可能明天也可能后天,官府就会察觉到冈山营汛出事了。
因此,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便是就此回师趁着凤山县官府还不知情的空档直接攻打凤山县城,凤山县里就那么几班衙役厢兵,人数至多不过二百,而且战斗力也十分堪忧,甚至都不如冈山营的这些“正规军”。
所以,要是自己动作足够快,加上现在是深夜,那要攻下凤山县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可这样的话,就等于直接告诉旁边的诸罗县以及台湾府,凤山县有人杀官造反了。
到时候势必就是清兵大军压进,就算那些绿营兵的战斗力再低下,恐怕自己也无法抵挡的住,唯一的筹码也就是自己的手里握着府城督标大人的独子,但这里面的不确定因素还是很大。
所以第一个选择显然是不太行的,那就只有第二个了,第二个就是模仿历史上的朱一贵,继续趁着天还没亮,直接一鼓作气,将剩下的六个清军汛地全部吃下来,然后收拢降兵以及武器装备,同时放出消息,再以反清复明的名义大规模的招兵买马,而台湾苦于苛政久已,再加上所谓的“世界意志”的作用,到时势必会像历史上那样,全台皆反。
而自己作为第一只出头鸟,肯定会被众多起义军们拥为首领(背锅侠),这既是战略大方向上的必然性,也是朱一贵身上的“天命”。
只不过这样的话,问题也很明显,完全照搬历史的确可以快速成事,但同样的,也会变得跟历史上的朱一贵一样,根基不稳,真正属于自己的嫡系军队不足全军一半,甚至更少。
从而被各种背叛,最后都没怎么跟清军打过几仗,就被自己人给坑死了。
不过,这没关系,杨峰又不是傻的,既然知道历史的朱一贵是怎么被坑死的,那改掉不就行了。
所以,他打算先按照历史上朱一贵的套路,继续打下去,趁着其它六汛还不知情的空档下一路把他们全推了,并吸收到自己的队伍里。
然后,这个时候,再回过头来,把凤山县给包了,并以凤山县为根据地,招兵买马同时对外放出自己反清复明的消息,挑起台湾百姓的仇恨情绪,引发更大的混乱。
以上就是杨峰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以后所得出的初步战略,与历史上朱一贵之间的区别在于从流动性变为固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