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在意她，不过是因为……她就是三千年前的雪婵吧？”清烨用尽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道。

“你不过是她身边的一个婢女，有何资格提起她的名字？”龙焱眼眸微微收缩了下，神色愈加冰冷，一挥手便将清烨狠狠的摔在霖上，一得到解箍，清烨立马拼命的呼吸了几口空气，连连咳嗽不止，此刻的她，发髻凌乱，脸色苍白，早已没了那副高傲自负的模样，显得狼狈至极。

“我不是婢女，我不是她的婢女。”稍微缓了口气，清烨抬头冲龙焱怒吼，似是及其忌讳别人提起“婢女”二字。

“你以为，当了魔界的公主，就能掩盖掉自己之前卑微的身份吗？”龙焱冷冷的看着她，眼中不带一丝感情，手中凝结出一团浓郁的金光，毫不犹豫的朝着清烨身上打去，敢动他的人，只有死。

看着那团金色灵力，清烨眼中闪现出一丝绝望和不甘，却也是明白自己躲不掉了，刚想认命般闭上眼睛，突然眼前一道白色身影闪过，来人挥出一掌白光挡住龙焱的那掌金光，同时一把抓起地上的清烨，却不想他那一掌与龙焱那掌灵力的力道相差甚远，只见金光击破白光的阻碍，直接落在心阙胸前，却也只剩下不到一半力道。

心阙喉咙里传来一声闷哼，强压下嘴里的血腥味，一手捂着胸口，漆黑如同无底洞般的眼睛阴冷的看着龙焱，下一秒便和清烨同时消失了踪影。

龙焱自是没有再追上去，这几人，他迟早会亲手解决掉。来到悬崖边，看着那无底的深渊，使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想起刚刚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时，一眼便看见那道远去的红墨色身影和他怀里的女孩，他的心便被狠狠的扯痛了一下。

“奡陌。”龙焱双手紧握成拳，脸上神色异常冰冷，这次，他不会再给他一点机会了。

……

泠染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花海间，五颜六色的花儿争相斗艳，浓郁的花气充斥在鼻间，不时有蝴蝶从眼前飞过，此情此景，甚是美奂绝伦。

手心里被宭何剑划破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包扎过了，感觉不出多少疼痛来，泠染保持着仰面躺倒的姿势没有动，空灵的双眼无神的看着上方的蓝白云，问向坐在旁边的男子道：“这是什么地方啊？好美。”

“这片空间，处于六界的入口处，很少会有人来。”奡陌着也躺倒在她身边，双手垫在脑袋下，看着上方的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这儿的花，开的这么好，又算作是哪一界的花呢？”

“谁发现的，便算作是谁的。”奡陌回答道。

“那是谁发现的呢？”泠染继续问道。

奡陌扭过头去看她，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异色的瞳眸很清亮，比盛开的花儿还好看。

“你过，我很像你曾经喜欢的一个女孩，可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泠染也扭过头去看他，两双目光交织在一起，却异常平静。

“她叫下雪。”

“下雪？人界的雪吗？”泠染收回目光，重新看向空，嘴角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来：“她是不是还有一个名字，叫雪婵？”

奡陌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不用再问，泠染心中自是清楚了答案，喃喃道：“看来，我还真的是很像她呢。”

“可你，只是你。”奡陌看着她，认真道。

泠染笑笑，突然便没那么在乎了，随后从地上站起身，抬手在半空中划出一丝灵印，那丝灵印瞬间便消失不见，想起那欣滢为了救她，生生挨了南冥一掌，如今也不知道伤势如何了。

做完这些，泠染才扭头，看向奡陌道：“谢谢你救了我，奡陌，我该走了，以后有机会，我定会报答你这份恩情的。”

奡陌也随她站起身，俊美的脸上多了一丝道不出的孤寂：“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我真的该走了。”泠染冲他笑了笑，眼里却是没有了之前的那份灵动之气，这人界，再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她是时候该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了，在这人界走了一遭，失去的总是要比得到的多得多。

“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顿了顿，奡陌还是问道。

“如果你们魔界不再与我们仙界为敌，我们自然会是朋友。”泠染转回身看着他道。

“我不懂，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奡陌眼中闪过一丝迷茫，随后又恢复了以往的冷静。

“我想要这世间太平，没有纷争，没有杀戮，所有人都能好好地活下去。”泠染认真的着，却又自嘲的笑了笑，六界纷争，多少万年了，怎可能平息就能平息，不过是她许久以来，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如果我，我可以为了你，放弃争夺六界之主的念头呢？”

“你……你什么？”泠染怔怔的看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只想让你过的开心一点，这六界，你既然不感兴趣，那我还要它做什么？”奡陌一步步走到泠染面前，赤色的瞳眸写满了认真，只要是她想要的，他总会想尽办法全部拿来给她的。

“你真的……”泠染突然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的。”奡陌肯定道。

泠染顿时便笑了开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道：“那你随我一同回仙界吧，我们去和父皇清楚，从此仙魔两界便能和平相处了，父皇要是知道一定也会很开心的。”

“好。”奡陌随着她露出一丝清凉的笑容来，世人将他一步步逼到如此绝境，又怎会放他一条生路呢？不过看着眼前的女孩笑的跟得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开心，他实在不忍心去打破这短暂的美好，人世间的险恶，只有亲自经历尝试遍了，才会明白个透彻。

他可以放过世人，可世人真的会放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