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前方高能,此章有点精分。)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这精分病是假的吧。顾揽月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思来想去,这事只能拜托宁南风了。
南风心理诊所会诊室。
四面白墙的会诊室里,布置的朴华简洁,整间屋子唯一的装饰品便是挂于墙上的一幅字画,用苍劲的书法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宋果儿仰头看着这几个大字,不禁念出声来:“杜甫能动?”
“嗯?”宁南风眼角含笑,语气如春风拂面般地说道,“字画是从右往左念的,这四个字应该是‘勤能补拙’。”
“哦。”宋果儿恍然大悟,太没文化了,不过这四个字确实越看越像‘杜甫能动’...
见宁南风又低头看着手中的档案,虽然仅仅和他隔了一张白色桌子,却像是隔了一整个银河星辰般遥远。宋果儿自然不甘心。
“宁医生,我刚刚是不是给你妹留下不好的印象了啊。”宋果儿双手托腮找话题。
“还好,印象不算差。”宁南风微启薄唇。
不差...才怪吧,要不然宁意棠怎么寻了个借口转身就走了呢?完了完了,她刚刚那副模样一定是让宁意棠心生厌恶了。
毕竟是未来的小姑子,可不能在她那失了印象分。
宋果儿想的思绪缥缈,不过抬头看见午后的阳光恰好倾洒到宁南风白净的脸庞,镀上了一层暖暖的色彩,便只觉笼罩心尖的冰雪瞬间消融,整颗心开始加热到滚烫。
“宁医生,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分明是自己唇齿间燥热地厉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问宁南风渴不渴。
宁南风略一抬眸,瞥见宋果儿的额间沁出了细微的汗珠,他心领神会,放下手中的档案,起身为宋果儿倒了一杯温水。
手掌捧着水杯,从指腹间还能感受到宁南风刚刚触碰杯身的温度,宋果儿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抬起水杯,一口气喝了个干干净净。
“宁医生,你倒的水真好喝。”宋果儿夸赞道。
倒的水好喝,这个夸赞方式可真新奇。宁南风嘴角抹过一丝浅笑。
“果儿,我下午没有预约,你要是也闲着无事的话,我给你出道心理测试题如何?”
“好呀。”宋果儿求之不得。
“这是心理学上一个经典的房树人测试题,”说话间,宁南风从桌面书架上抽了一张白纸和笔,推到宋果儿跟前,“做法很简单,只需要凭借脑海中的第一印象在纸上分别画上房子、树木和人。当然,你可以尽情发挥你的想象力。”
画画呀,这可是我的强项。宋果儿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动笔。
笔墨在白纸间流淌,数十分钟后,宋果儿一扔笔,语气自信道:“宁医生,我画好了。”
闻言,宁南风起身绕到宋果儿身边,微微弯腰,侧身认真品赏她的画作。白纸上赫然耸立着一栋漂亮的双层小屋,顶层还有个大露台,一圈花花草草生机盎然,正接受着阳光的沐浴。一楼门前有个干净的小庭院,铺着鹅暖石的小径衍生到庭院外,不远处栽种着一颗粗壮的大树,枝繁叶茂,枝丫一直伸展到云间。大树下有个乘凉的男子,眉眼含笑,对着前方张望,似是在欢喜地等待着什么。
“我来简单解读一下你的画,房子面朝阳光,生机勃勃,代表你的原生家庭和睦,才能培养出你阳光活泼的性格。这棵树代表你的事业观,参天大树又是枝繁叶茂,便是你希望能在事业上一展宏图。不过大树下的这个男子,从表情上看是喜悦,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宁医生,这个男子就是你呀!”宋果儿突然抢过话头,语气激动,“他在期待的就是...爱情。”
‘爱情’两个字,宋果儿故意咬低声音。
“什么?”宁南风没有听清,本能地向宋果儿更加凑近了些。
“我说,他期待的就是爱...”
叮——突然,宁南风白大褂外兜里的手机铃声大作。
“爱...哎呀妈呀,吓我一跳。”宋果儿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宁南风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顾揽月来电。他警觉地看了宋果儿一眼,紧走几步与她拉开安全距离,这才摁下接听键。
电话一接通,顾揽月夹杂着焦灼的语气就从听筒里传来。
“南风,有件急事我需要拜托你。”
或许在平常人眼里,顾揽月的脸上是万年不消融的冰山,但唯有在宁南风这里,冰山浇筑成了火山,所有刻意隐藏的情绪都可在一瞬间被点燃。
“阿月,你别着急,慢慢说。”宁南风语气放缓,尽力抚平顾揽月的慌乱。
电话那端,顾揽月深吸了一口气,才咬着字说道:“明天,我需要你来将九天唤醒。”
唤醒九天...顾揽月单刀直入的一句话,听到宁南风的耳朵里却掀起了万丈浪花。长期以来,顾揽月在他这里接受治疗是一个隐晦的秘密,除了最亲近的韩云洲和宁意棠,任谁也不会将敏感低调的声优界大神九天和高冷孤傲的顾揽月联想到一块,明明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共用着同一个身体。说起来或许玄乎,但对于宁南风而言,却是心理学上比较常见的精神分裂症,只是比较特殊的是,自九天在顾揽月身体里萌芽的第一天,顾揽月就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九天的存在。
宁南风的思绪在飞速运转,脑海中的画面一帧帧闪现,最终定格到八年前的夏天,顾揽月第一次踏入诊所的时刻。
彼时的顾揽月脸上蒙着一层阴郁,几乎不开口说话。送他来的顾招星将宁南风拉到一旁,语气中透着十足的担忧。
“南风,阿月这个奇怪的症状已经持续有大半年了,我很担心他。”
“放心吧,我会尽力治疗的。”
说罢,宁南风将顾揽月带入会诊室,递给他一张白纸和笔。
“阿月,我们先做个简单的房树人测试吧。”
时至今日,宁南风对顾揽月画的那幅图都记忆犹新。白纸上画好的房屋又用笔重重叠叠涂上了阴影,门口栽种的大树枝叶凋零,仅留下岣嵝的树干。门前画了两个人,面对面站立,一个半张脸掩埋在阴影中,另一个则只余下一道背影。
“阿月,你能告诉我画面上这两个人是谁吗?”
顾揽月几乎没有抬眼看宁南风,他放下笔,从喉间语气阴沉地吐出一句。
“一个是我,另一个...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