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伤口极深,且能看到伤口里的森森白骨,只要宸樾咳嗽,里面盛着的鲜血仿佛下一刻就会喷涌而出。
此时宸樾脸色苍白,整个“蛇”虚弱非常。
也不在意宸樾回不回答,七摇摇头,口中啧啧出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可当七刚迈出一步的时候,她手腕一紧,皮肤微凉。
七有些诧异的看向宸樾:“你做什么?”
那深色的瞳孔如同黑夜般宁静与神秘,里面透出的光让人捉摸不透。
在七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宸樾才很是虚弱的开口道:“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七一愣,试图将手腕上的手掰开:“我能去哪里,当然是去打扫啊,这不是你吩咐的吗?”可任她怎么用力,手腕上的手掌也没松动分毫:“你快放开啊!”
“别走……”
七拿开手,定定的看着一脸脆弱又有些茫然的宸樾,久久不能出声,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腕。
沉寂了很久。
七有些腰酸腿疼的想要坐在椅榻上,可是中途停了下来,最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背靠着椅榻,一只手被宸樾握住,微微抬起。
听着身后椅榻上宸樾极浅的呼吸声,她在心中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冲着大殿门外扬声喊道:“幽,你再不过来看下你主子,恐怕他活不过明了!”
空荡的大殿将七的话又回响了一遍,她有些恼怒的看着像个木头一般的幽:“我是真的呢!再晚可就要来不及了!”
话音刚落。
一身黑袍的幽出现在门口,直直的看了过来,却不言语。
七看着跟哑巴似的幽,有些无奈的正要再一遍,可想着,如果宸樾就这么死了,岂不是更好,她可以逃出去,还可以把那些被关押的人都救出去。
她回过头,却突然对上一双蕴含着星子的双眼。一瞬间,七有些心虚的快速移开目光,然后看向幽。
心中狂跳不已。
也不知道是不是幽突然开窍了,突然拱手离去。
“诶?!”七心中一急,就要起身,却又被手腕上的手掌给带了回来,只能干坐着看幽离开。
虽然她想要宸樾死不假,可是如今看他这么虚弱,马上就像是快要死的样子,她又觉得有些……
……
还以为幽会出去太久,没想到只是眨眼间便重新出现在大殿中间,而除了幽外……他的身边又多了一个人。
是牢里的女人!
七心中一颤,满面震惊的看着幽押着神情惊慌的女子走上前来。
“不……不是!”七一手用力的想要解开宸樾的钳制,一双眼睛愤怒又惊惧的看着幽:“你要做什么?!你为什么要带人来这里?!”
幽看也不看她,带着那女子来到矮榻前。女子脸色惨白的看着矮榻上身受重赡男子,张了张嘴巴,却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七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掉宸樾的手腕,最后终究徒劳。她站了起来,站在女子与宸樾的中间,警告的看着幽:“你到底要做什么?!”
女子此时也应该是感受到了危险,两行清泪从眼眸中夺眶而出,绝望的看着七。
七心中钝痛,转身看向宸樾,对上那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你要是再敢伤人!我现在就杀了你!”
着就快速伸手像宸樾胸前的伤口处掏去!她虽然没有法力,可要是此时能掏出宸樾的心,能让他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啊!”
一道巨大的真气将她击打在地,吐出一口鲜血。
七再欲阻拦,只见幽微微抬手,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看着幽将女子如同木偶一般的带到宸樾面前,七眼中一涩,只见一道白色的气体瞬间从女子的灵之处飘了出来,然后尽数被宸樾吸入身体之中!
都怪她!
要不是她心软,叫幽救宸樾,也不至于会害了一条人命!
……
若有机会!定让宸樾不得好死!
“噗通!”
女子最后无力的倒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布满皱纹的一张脸,正对着七。
对不起,对不起……
幽拉起女子的一只手臂,霎时消失在大殿之郑
而七的手腕仍然被宸樾紧紧的握着。
七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来,眼睛有些发红的看向宸樾胸前的伤口,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消失不见。
她看向宸樾的双眼,哭过以后还带着一些鼻音:“你没事就好。”
幽深难明的双眸中,有些情绪一闪而过,快到七还来不及分辨。
“你在担心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宸樾也不似开始时的虚弱。
七抿紧了双唇,惨然一笑:“既然你没事了,就放开我吧。”
宸樾将目光从七的脸上挪开,然后看向七的手腕,他眉头微皱,快速的松开手。
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红肿的手腕,转身捡起地上的抹布,将自己刚刚吐出来的鲜血擦了个干净。
“你休想假仁假义的欺骗我,让我放你离开!”
七向大殿中央走去。
身后的声音又继续传来:“要想离开!除非你死!”
七头也未回,继续打扫着大殿的各个角落。
脑海中不断闪现着女子绝望哭泣的脸,和最后一刻干瘪如枯木的身子。
许是已到深夜。
七有些困倦的揉了揉眼睛,在没有宸樾的命令前,只能不停地打扫着大殿,哪怕这大殿内已无处再可以打扫。
看着仍然守在门口的幽,她心中一寒。
这时,只听宸樾又轻咳了几声。
七皱了皱眉头,看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幽,思来想去,才缓缓的迈步向椅榻走去。
看着睡梦中呼吸沉重的宸樾,眉头紧锁的样子,她此时恨不得一刀将他杀了!
可是她不能,起码现在不能。恐怕还没等动手,守在门口的幽就能把她杀了。
宸樾不死,她不能先他而死。
手臂一伸,将宸樾盖在胸口的锦被往上提了提,然后将被角掖紧。
瞧着双眸紧闭的宸樾,她心中不免嘲讽的想到:蛇生体寒,仅仅这一层被子不知道能暖的了他几分,不过是学着饶习性,做做样子可笑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