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语调很淡，声音清清冷冷的，好像万物皆不能引起他兴致般。

可此时他的眸光却落在叶轻初脸上，如他声音般清冷的眸光带了一丝好奇。

叶轻初低头，愣愣得看着少年的鞋，面上现出一抹窘色。

擦鞋什么的她当然会，她不止会擦鞋，还会刷鞋，甚至还会给皮鞋上油，可这都是她那个世界的事啊，谁知道穿越过来的这个鬼世界，擦鞋用不用鞋油……

“会！”

小小的人儿点头，似乎怕人不相信一样，她用视死如归的表情说道：“如果你嫌我鞋擦的不好，其实我做饭也挺好吃的，可以留下来当个厨娘。”

“你会的还挺多。”古冉寒轻笑，狭长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调侃，“可惜我不吃凡间食物。”

失望爬上叶轻初眼底，未等她开口，古冉寒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若是你能活下去，我不介意多个徒弟。”

“徒弟？！”

一连串的吸气声响起，跟在古冉寒身后的众人全都不可思议得看着他们。几个年龄稍大的人脸上已经露出不满，几次张口欲言，想到古冉寒的身份，又都将不满压了回去。

琰印快速上前，脸上带着不认同，“少主，我们这次下凡间历练，是为了您以后继承家主之位，再说您才十七岁，还未到收徒年龄，就算她拥有红色灵种印记，可她……是这里的难民，肯定采摘过无数藤萝，身体早被藤萝毒浸透，能不能活下来还未可知……”

“所以我才说，她若是能活下去，我就收她为徒。”古冉寒起身，像是没看到众人的不认同般，轻轻握住叶轻初脏兮兮的小手，淡声道：“这里清理完了，我们走吧。”

“少、主……”琰印愣了下，看着古冉寒和叶轻初交握的手，瞪大了眼睛。

他们家少主……竟然主动握了别人的手？

那只手那么脏，泥垢和血污混合在一起，连手原本的颜色都看不清，他们家洁癖严重到令人发指的少主……竟然不嫌弃？

琰印嘴巴张着，满眼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叶轻初轻轻扯了下被古冉寒握住的小手，低声说：“这里清理完……是什么意思，这里的其他人呢？”

“不在了。”

“难民营营长抛弃了这里，管事的人在我们来之前将所有难民杀掉，又自杀了，这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活下来。”

叶轻初眼角一跳，视线下意识往四周看去，不知从哪儿来的雾将四周笼罩着，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在白雾下怕是早已经尸横遍野，残尸断臂鲜血横流，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地狱。

她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这个小动作被古冉寒发现，他垂眸低声问：“有认识的人在这里？”

“嗯。”

叶轻初点头，稚嫩的童音在空中飘荡，“我们这里把窝窝头叫做命，以前有个老爷爷把他的命分给我，我才能活到现在。”

古冉寒道”“可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

“嗯……我去采摘血藤萝的前一夜，也把‘命’还给了老爷爷，我们两不相欠了。”

脏兮兮的女孩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伤心，随即快速变成了嘲讽。

她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有什么资格为老爷爷默哀？

那快速闪过的眼神被古冉寒看到，他清冷的眸光变了变，慢慢垂下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