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止了一刻，醇亦垂着头看不到脸。

明娇拿着纸巾的手指僵在半空并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给你……”

还是没有反应，醇亦似乎是在平复自己，现在的喉咙已经无法舒展的说出完整的话，“没事。”低着头，只说出这两个字。

“啊……”明娇拿着纸巾，了然的收回手，但是，纸巾一下子从手中被抽走了，还剩下残存的，被撕碎的一角留在掌心……

只见李醇亦掩面难过的样子。

真是没想到，他软弱的一面竟如此让人心疼，干净，凄美，只好安慰道：“李醇亦啊，别这么煽情好不好，你不适合这种情调。”

抽泣了一下，纸巾已经湿透，有的碎屑还粘在精致的脸颊上，醇亦抬起头来，浸润的眼眸莫名地看了明娇一眼。

明娇看起来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被这悲恸的一眼吓到了，明娇眼神直拧着。

醇亦才放下防备，要低下头去，不料对面伸过来一只手停在了自己的脸颊，浓密的羽睫不自然地颤动了……

明娇手指轻轻捏住了黏在他脸上的纸巾碎屑，在灯光照耀的地方是透明的，上面都是泪。

“还有……”明娇偏着头，余光瞥到了李醇亦充斥着阴影的脸颊上，还有一小块的碎纸粘在了颧骨下的凹陷处。

醇亦很沉默，她的每一次注视都像是一股电流，尤其看见明娇视线的方向一直是在自己脸上，但他依旧是很安静的，眼睛红彤彤的像一只受伤的狮子。

明娇看他很乖的样子，于是顺利地将他脸上的碎纸拿了下来。

接下来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但是明娇可受不了这死气沉沉的氛围：“话说，你这么好的人真不应该遭受这些的。”

听了这话，醇亦的眸光里还是那样的孤寂和深沉，水红一片。

“一般来说，像你这样“英年享罪”的人，肯定是晚年翻身，不不不，应该是壮年翻身才对，然后一世显达的命。”明娇的眼球水汪汪地看着安安静静的李醇亦：“对吧。就像高尔基，海伦凯勒。”

醇亦幽怨地看了明娇一眼。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作文案例了……

“不是吗，我觉得你现在就是那种状态！”明娇为了帮他看清楚人生的规律而坚定地回道。

“呵。”像是要逃走似的，醇亦并没有要听她闲谈的意思，而是赶紧起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那高俊的体态不急不慢的消失在了明娇地眼前。

明娇正奇怪，不久他又出来了，拿着一个盒子，粉色的方盒子。

“这是她的骨灰，我觉得还是两个人的骨灰合葬一起才最好！”醇亦眼底闪烁着一抹怒意。

“等等等等——”明娇呼吸谨慎的看着桌面上的粉色方盒子远远的站了起来：“你你你！”

“你你你不是要把李啸风给……”

“哦，对。”醇亦自然地看向明娇，眼底都是满满的无所谓，甚至是对自己所说的一往无前：“就是要杀了他才行啊，怎么能让他白白享受了这么多年呢？毒品，酗酒，赌场，杀人，这些都太便宜他了，必须要让他付出血的教训才行。”

说完这些，醇亦倒了半杯的红酒，然后苦涩着神情，将恨和痛一并喝了下去一般。

“不是这样的，李醇亦你今天怎么了？你不应该是这样的……”就算是之前他拿着刀去了郊外砍李啸风，但是他现在的眼神实在是可怖，不可挽回的人格一般，犹如天使化身恶魔。

平静过后，迎来了再次的泪崩，醇亦骨骼鲜明的手掌掩住了脸颊，面对着粉色的盒子坐在桌前：“所有人都敌视我…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我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的活着。”

醇亦啜泣着难掩痛苦：“只有面前这个人是真正的爱我，不会冤枉，不会陷害，不会利用我。”醇亦满莹泪光的眼眸停滞在面前的盒子上：“他们却在她的周围，说我杀人，是杀人凶手。”

噬笑着，醇亦眼眸冷淡了下来，声音不由生寒道：“我为什么还要老实的活着，还要过着不像人的日子，我应该毁掉这些。”

“停，打住……”明娇的唇弯起一个勉强的弧度严肃道：“听我说……你就是你，这是不可否认的，他们冤枉你，是他们脑子有问题！你这么帅气，又这么善良，能赚钱还会做菜，哪有那个功夫去研究杀人？”明娇坚定道：“是他们自己没有本事查出来！”

“还有，你不要因为别人的看法就改变自己，你已经很完美了，只是人心太险恶罢了，真的，你遇到的这些人，我们平常都看不到的……”明娇一直在李啸风把自己活埋的频道里：“还有那些利用你，冤枉你的人，真的没必要！”

明娇看出李醇亦一脸惊诧的样子，及时刹车道：“我不是单纯的为你说话。”手掌摸着自己的良心说道：“真的因为我是一个正义的人，我不想看到有人被冤枉，尤其是你，你可是在关键的时候救过我的人呐，那种随便怀疑你的人真的是力气没处使，脑子被驴踢了，办案能力弱的表现！”

醇亦亲眼看见唐明娇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一口气没憋住，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明娇还是严肃的：“他要是再过来说你杀人，我就一盆硫酸伺候他！”

醇亦湿着眼眸，眼底却满是惊异的光芒，偏着头开始不停地笑……

“啊——欠！”方毕景和队员正在车里坐着：“啊——欠！怎么回事？”车窗上映出方毕景自己的脸。

“一想二骂三惦记，方队，看来有人在骂你。”实习警察马以正推断出这个结论。

方毕景看向窗外浓郁的夜色，并没有把事情放在心上，而是重新沉思到李醇亦救唐明娇后离开的那个夜里，究竟是回了家，还是在杀人的路上。

“我就知道，正值花季，怎么可能走上那么偏激的路？你看你笑起来多好看……”明娇小声嘀咕着，怕让他听出来似的。

醇亦在强迫自己变得严肃起来，可还是难以忍住：“有点欣赏你了。”

“啊？”明娇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是什么：“欣赏？”

“姐是第一个让我真心想笑的人……”

“你是在夸我么？”明娇坐在李醇亦对面认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