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北风刺骨,寒风呼啸,时不时猛地灌入楼栋间狭窄的小巷道里,旋起灰尘与雪渣无数。
风当然也吹到了花影身上,她忍不住打个冷颤。
这才发现,夜真的好冷。
花影赶忙转身,从楼侧边的小巷道里走出去。
冬季,哪怕快接近黎明,夜幕也不会褪去,分明已经六点多,看起来还像夜里两三点似的。
她快步走到这栋楼的正面。
站在单元门口,可以看到那条破旧的小街,还有小街上昏黄的路灯。
清晨六点左右,街上做早餐的早点铺子已经开门,从铺子里透出灯光,照亮了铺子附近的路面。
一些早起的人们,零零星星散落在小街上。
他们缩起脖颈,戴着帽子、口罩、手套、围巾,穿上厚实的羽绒服、羽绒裤、大棉鞋,手里提着早餐,正脚步匆匆往家里赶。
花影看到街道上的这一幕时,忽然有种恍惚如梦的错觉。
到底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或者说,自己终于回归现实了吗?
而夜里发生的事情。
好虚幻呢
她只想做一个普通人,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每个月有5000块钱的工资,有五险一金,这样老了以后才有个保障。
然后,能得一人心,每年能和那人一起过2月14号,以后一起努力工作,在这座城市里买套经济又适用的商品房
接下来的事情,没法想,太远了。
比如:生个孩子
花影孤零零地站在寒风中发呆。
脸颊冻得发红,双手冻僵,因为羽绒服下只有睡衣。
她的两条腿瑟瑟发抖,因为只穿了睡裤。
脚丫冻得冰凉甚至麻木,因为只穿了露脚跟的棉拖。
“小姑娘,你不冷啊!穿得这么少,站在这里,赶快回家啊!”
一个熟悉的声音惊醒花影。
她顺着声音的方向转头看过去。
原来是隔壁单元的张阿姨。
花影不好意思起来。
她非常有礼貌地说道:“张阿姨啊,我有点闷,所以出来透口气,地下室嘛,您也知道的,空气不好的!”
“哦,哦,对哦,地下室空气不好,小姑娘啊,我跟你说啊,你不好一直住在那个地下室的哦!年轻人,要赶紧找个工作,换换房子,住一个干净点的楼房。”
张阿姨满是关心地唠叨起来,目光中充满了对外来打工者的同情。
“嗯嗯,张阿姨,我知道了,我也在找工作,会努力换房子的。”
花影感到很羞愧,最怕长辈问起这些,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对,对,年轻人,要好好努力!我走啦,去买早点,我们家小孙子还等着我呢!你赶快回去,别冻感冒了!”
张阿姨胖墩墩的身形从花影面前走过去,径直走向对面的早餐铺。
花影耸耸肩膀,双手一摊,露出一个惨淡的表情,噘嘴、扬眉,然后恢复正常。
她默默走向单元门,下楼梯到负一层,打开满是锈斑的小铁门。
一系列动作完成得那么自然而然,好像自己果真是因为地下室闷,所以才上来透口气。
这种老城区的地下室,都是类似很破旧的铁门。
铁门上有通风网,被花影用塑料花纸贴住,不然没隐私了,谁来都可以往里面看一眼。
地下室原本就不是用来给人居住的,是放破破烂烂的家庭旧物的地方。
现在用来住人,自然不能再露着铁门上那个防止旧物发霉的通风网。
她回到地下室里,坐在床边,只感觉莫名其妙,特别懵。
懵,是正常的。
她这样想。
于是,起身换衣服,出门买早餐,一边吃一边拿起手机,打开城市招聘网,继续找工作。
花影面露浅浅的笑意,因为她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好了。
皇嘉区
皇嘉区有几处中式建筑物,其中有一处修得富丽堂皇的中式别墅,坐落在靠近麒麟山脚下的人工湖畔。
湖畔绿树成荫,湖水碧波荡漾,湖中心有乐队演奏,犹如之音,非常适合冬日清晨的寒冷与安静。
别墅最高处有个很大的平台,从楼顶延伸出来,被罩在一层水晶玻璃阳光房下面。
平台上的游泳池边,正坐着一位样貌英俊的年轻人。
年轻人旁边站着四五名仆人,在随时伺候他。
年轻人的目光落在正从一扇很大的玻璃门里走出来的女孩身上。
那女孩身穿一套鹅黄色长绒裙,披一件高档皮草,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朝他走过来。
因为有玻璃阳光房外加中央空调,所以那女孩虽然穿得少,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
她不紧不慢地走到年轻人身前。
露出一个非常好看的笑容。
娇滴滴地说道:“亦天,我觉得好无聊,你有没有好玩的事情跟我聊聊?”
段亦天抬头看她,目光中露出戏谑之意,问道:“你想听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那女孩又娇滴滴地撒娇道:“嗯,让我想想,对,我想出来了,前段时间,张少爷不是把那个天桥上的女乞丐送去医院了吗?后来你是跟去了吗?”
段亦天在心里冷哼一声,就知道是过来套他的话。
他假装若无其事,随意地说:“是啊,我是跟去了,过去看看阿剑怎么处理女乞丐那点破事。”
女孩轻笑,千娇百媚,又问了句:“那你看到了吗?他是怎么处理女乞丐那点破事的?”
段亦天的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望向湖中心,更加随意地说道:“看到了,送进重症监护室了。”
“然后呢?”女孩不甘心,继续追问。
“然后?”
“嗯!然后!”
“然后,我就走了呀!”
段亦天转回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女孩的眼睛。
女孩被他这样一看,先是愣住。
接下来,只好呵呵干笑了几声,什么也没从段亦天口中问出来。
段亦天伸手指着旁边的座椅,说道:“坐吧,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女孩扭起腰身,走到段亦天所指的靠椅上,优雅地落座。
神情有些患得患失,欲言又止,欲说还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