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冰接到开锦文的电话就出去了。

唐煜透过磨砂的玻璃能够看到苏冰接电话的背影，还能在不经意之间看到她含笑的眉眼。

这个电话打了很久。

唐煜揉了揉太阳心越发焦躁，一双凌厉的眼眸透过玻璃直直地射向了苏冰手中握着的手机。

办公桌上摆放的文件，十分钟都没有翻开一页。

等到苏冰挂断电话，再次进来的时候，唐煜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了。

“谁的电话啊？怎么这么久？”唐煜面无表情地开口，嗓音温和透着几分凉意。

唐煜藏在办公桌下的长腿，微微伸直，捏着笔的手握的紧紧的，骨节凸起，修长干净，很是好看。

“开锦文。”苏冰顿了几秒，实话交代，“问我周末有没有时间。”

“那你怎么？”唐煜的声色暗了暗，低低的。

苏冰：“我有时间。”

唐煜的心一紧。

眼神儿再不复之前的温温柔柔，像是粹着冰渣子，眸底的寒意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噬。

良久，唐煜轻笑一声，在静谧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苏冰闭了闭眼睛，沉默下来。

这些，让她有一种错觉，又重新回到了几年前，她和唐煜在一起的时候。

两个人只是这么坐着，都有一种淡淡的暖意氤氲开来。

可是，她不能够放任自己这么下去。

父亲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

苏远赌了那么长时间，毒瘾早就深深埋藏在心底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戒掉的。

她不想让唐煜跟他一起扛着这个不稳定因素。

至于开锦文。

苏冰在心底笑了笑，刚才的话自然也是胡的。

她早就做好隶身一辈子的准备。

不祸害任何人，更不能祸害唐煜。

他身上的担子够重了。

唐煜面无表情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纸张沙沙作响，又一把将签字笔拍在了桌子上，冷沉着脸站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

苏冰顿了顿，追了上去，“我送你。”

唐煜没话，脚步更快了，皮鞋“噔噔”的声音空旷又响亮。

“唐煜，我送你。”苏冰跑几步，一把拽住了唐煜的手臂。

手臂上的温度有些灼人，苏冰缩了下手。

唐煜慢慢转过身，看着苏冰，又好像越过了苏冰，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眸中拧着浅浅的脆弱和软弱。

“你不是不要我了吗？”唐煜的笑声有些干，“那你以后别管我了。”

“也是，没有谁规定你不准交男朋友，我公司破产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胃疼和你更没有关系。”

“苏冰，你再一次不要我了。”

唐煜的话很轻。

清吧里飘来缠绵舒缓的情歌，悠悠扬扬。

后面的办公区却静默得听不到一丝丝声音。

唐煜的眸光中冷清淡薄，慢慢地转过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着门口走去。

步伐有些凌乱。

苏冰心里发酸，唐煜的话像是黑夜里传来的悲鸣，将她一点一点拖入了死渊。

七年前，她不告而别，不知道唐煜得知她离开的反应。

午夜梦回。

梦到过多次，也不及眼前的这一幕让人心尖儿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