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动员大会，其他人都走了。学员们开始上第一堂课——谍战课。所以，王沈韵留在了讲台上，她一个个扫视着台下密密麻麻的学生，很快就看到了赵栋。她其实并不想在这里见到这个人，因为他曾经看见过自己失败的样子。

空旷的大礼堂，只有人，站着、坐着、看着、听着、想着。男男女女的同学来这里，镀金也好、为学也好，都需要经历三十天磨炼。老师按计划讲完自己的课，完成自己的任务。学生作为客体，被动地一一接受，能不能吸收、转换全靠自己领悟。

王沈韵说，“你们谁能说说自己怎么看待间谍？”

许樗说，“间谍就是我们在座的各位。中国有句古话，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王沈韵说，“如果你发现了间谍呢？”

许樗说，“间谍的危害是巨大而不可确定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王沈韵说，“如果你是间谍，你被捕了呢？”

许樗说，“死得其所。”

王沈韵说，“间谍在国际对抗中，扮演越来越重要的角色。间谍在落网之后，我们需要止损，需要反击。我们都不希望自己被捕，可是有时候，情报比生命重要。”

吕沙问，“现在我国需要什么样的情报？”

王沈韵说，“有价值的情报。只要符合这个必要条件。我们的能力是有限的，只要有路径，只要有需要，只要有能力，情报越多越好。最有价值的情报，主要还是表现在军事领域。我们国家需要的是政治、经济、军事全方面的情报。国与国是互相影响的，如果可以未卜先知，就可以在政治、经济、军事上占据有利位置。反之，则是危如累卵。国不可不防，国防不可无情报。”

尤模问，“我们如何获取情报？”

王沈韵说，“西湖有景，吾往观之。深山有玉，吾往取之。情报是在确定的地点和人那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不断打听，不断靠近它。你只有和环境融为一体，才能不显山漏水；你只有和人相熟，才能靠近他。有所得必有所失，情报是交换出来的。但不一定是等价的，这就要靠你的议价能力了。”

何池问，“成为一名优秀的间谍需要哪些能力？”

王沈韵说，“前期，就像我们为大家准备的十门课程内容一样，这些知识你们都得掌握。潜伏期，需要伪装能力，就像一条变色龙，和环境时刻保持一致。还需要很强的侦查能力，很高的情商。间谍可能不是专家，但一定是一个具有很高情商的全能的天才。”

王沈韵走到蒋江江面前，问道，“同学，古今中外的谍史你了解过吗？”

蒋江江说，“报告。没有专门研究，不过间谍的身影贯穿了古今中外的历史，比较零碎地听说过许多故事。另外，关于谍战的影视作品有专栏，我很喜欢。”

王沈韵说，“嗯，很好。我已经为大家准备好了专门的书籍，你们下课到省警内部网资料库浏览，我相信，你们会在中间寻找到自己的偶像。”

赵栋说，“纸上得来终觉浅，老师，有没有实践锻炼的机会呢？”

王沈韵说，“这位同学说的很好。再好的理论能力，都是需要实践检验。下课以后大家到工具室领取道具，关于辅助工具的使用视频在内部网上也有视频。今天下午的课，是实践课。大家互相帮助，录制实践视频。这算是课堂作业，完成后上传到内网。”

下课后，人去屋空，偌大的报告厅只剩下赵栋和王沈韵。“万籁此都寂”，空气分外紧张。

赵栋说，“王教官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王沈韵说，“没有！”

赵栋说，“你难道不是在等我吗？”

王沈韵说，“是啊，我在等你告诉我，你想跟我说的话。”

赵栋说，“那天为什么不辞而别？”

王沈韵说，“不是和你留了纸条吗？你没看到？”

赵栋说，“纸条看到了。你的手机为什么一直关机？为什么一直不联系我？”

王沈韵说，“你现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后来一直开机，也没看到有你的未接电话啊！”

赵栋沉默了一下，看看眼前这个曾经救过的女人。这个女人身高几乎跟自己追平了，大长腿、鹅蛋脸、高鼻梁，身材苗条、皮肤白皙。一身军装，英姿飒爽。作为女兵，她却留着长发。表情永远是庄重严肃，一丝不苟的样子。

赵栋说，“你身体好了？”

王沈韵说，“嗯。”

赵栋说，“可以一起吃个饭吗？”

王沈韵说，“可以。你不是带了个朋友一起来了嘛，我们去她那里吃吧。”

赵栋突然感觉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没有一点隐私。

赵栋说，“那好，我给她打个电话。”

王沈韵说，“随意，不过我们已经见过面了，她知道我一会儿会过去。”

赵栋无奈地挂掉了刚拨出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