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确定国王的情绪真的被调遣起来后，丹门子结合林尚先前得到的情报给林尚支了个招，后者自然是欣然接受。

“你要知道，要是你所谓背后的组织真的害怕你将信息暴露出来，你根本不可能会被收押在这里。”林尚说道，“死才是你的归宿。”

国王没有说话，的确如林尚所说，以那个组织的做法来看，像国王这种存在着极大变数的人根本就不应该继续活下去，哪怕国王的品格坚定，他们也不会就此放下杀心。

只有死人才能保留好秘密。

连国王自己都有些奇怪，以组织的能力来说，就算他身在CCG中，他们仍旧有能力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

为什么不杀了自己，他现在都没有想明白。

林尚代替国王解答道：“因为人家根本就不怕。”他顿了一下，“你口中想要保存的秘密对于你背后组织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你也许想着拖一天是一天让背后的组织撤离药厂，但是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小事，甚至你不说出来都有可能碍了别人的计划。”

见国王不说话林尚继续说道：“你只是弃子，你想要永远保存的秘密也不过是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你想着自己同他们是合作关系，其实只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国王？寄人篱下罢了。”

说完这些林尚便起身离去了，说实话，林尚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用丹门子的话来说，国王这种人是真的会凭借那所谓的自尊将秘密保守到死，想要强行地撬开他的嘴巴难于登天，也只有将国王彻底认清事实才是最好让他松嘴的方法。

自己以为的重要，其实别人根本就不在乎，甚至渴望他去做，悲哀的人生。

要是这个样子国王都不愿意松口那丹门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了，不怕严刑拷打，不怕各种药物，连精神打击都完全免疫。

那遇到这种愚忠的家伙，国王背后的组织真得烧个高香。

而国王在林尚说完这一切后仍旧没有动作，只是在林尚开门即将离去后说了一句：“清源雅和可没有那么简单。”

出了审讯室后，小田三生站在门口看着林尚，后者则是摆摆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对方不是那种靠着死搅蛮擦就可以套出话的家伙。

随后走到小田三生身后，领着一直等待着旁边的许念忘离开了此地。

…………

入夜。

国王从审讯室中被转移到了专门的囚牢之中，准备在几日后将其转移到京都的江户川区进行专门的监禁。

哪怕身处囚牢之中，搜查官们也没有松开国王身上束缚的意图，让国王只得以一种及其不便的姿态半做在房间内无法动弹。

不过就算是如此，国王也没有打算就这样放弃，他仍在寻找着绝境中的一抹希望之光，他现在还有最后的力量，先前的虚弱都是装出来，为了躲开CCG的眼线，他特意没有将自己的眼睛恢复回来，为的就是现在。

此地的防御力根本无法同江户川区里专门的喰种收容所相比，只要他挣脱开了束缚，跑出这里，再捕食几个人类，他就又会重新东山再起，完全体的国王又会再次出现！

就在国王打算挣脱开遍布周身的束缚之时，不远处牢门外传来了皮鞋在地上不断踏下的声响，夜晚巡逻的搜查官来了。

国王暂时放弃挣扎，要是挣脱是发出的声音让外面的人发生警觉可就不得了了，现在的他实力大大降低，必须小心为上。

不料，门外的脚步声竟然在他牢房的门前停了下来，随后就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咔嚓”一声后，厚重的牢门被人打开。

朦胧浅薄的月光趁着细缝涌了进来，随着月光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只铮亮的皮鞋。

国王视线由下而上，在来者的面容上停了下来。

来者身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右手带着的手表在黑暗中仍旧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从面容来看，这是一位标准的亚洲面孔。

这是谁？

国王有些疑惑，随后视线继续移动，最后西装袖口上的一枚小小的纽扣给吸走了眼神。

这枚纽扣全身透亮，红的就算在黑暗中也能看出其中美妙的色彩，而国王却被这枚纽扣给吓得花容失色。

“五……五柳？！”国王声音都有些颤抖，这是与生俱来的恐惧，就算是同有马贵将中战斗处于绝对的下风时，他都没有这般害怕过，这是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惧怕，根本容不得国王有任何的想法，此时，恐惧已经将他的大脑完全占据。

国王永远只是国王，只有皇帝才是大地真正的主宰。

王与帝之间，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

上位者给予国王的恐惧让其在说完最后两个字后重重地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一句话，到了这个时候，国王才明白林尚说的话，所谓的合作关系真的只是他的一厢情愿，在现实中，他连和面前的五柳平起平坐的勇气都没有。

“你……被抓了呢国王。”五柳终于开口，却让国王寒毛直竖。

“是，我的确是战败了，但是我哪怕到了现在我都没有向CCG一方透露过任何一点关于药厂的消息。”国王急切的辩解道：“今晚我就能够离开这里，到时候我还能卷土重来！”

五柳却伸手前探，示意国王不要再说：“我自然是信任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与你“合作”，你说对吧？”

还不待国王点头迎合，五柳却话风一转：“但是有些时候你的嘴硬对我们来说却不是什么好事儿呢。”

什……国王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了一股浓厚的杀气弥漫在自己的周围，仿佛接下来只要他说错一句话就会立刻死在这里。

“我们是合作伙伴啊。”五柳轻抚着国王的面容，手停留在了国王空洞的眼眶前：“合作伙伴就要好好考虑一下彼此的感受啊。”

剧痛，难以言表的剧痛从国王眼眶中涌入大脑内。

到现在他就算在怎么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同意林尚的说法，五柳他们根本不在乎他的生命，他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让他将消息告诉搜查官们。

所谓的根骨，组织压根就不在乎。

“嗯……今晚的谈话我还是很满意的。”五柳拿出手帕擦拭干净手指沾染到的血液：“希望我想表达的东西已经足够清楚了，你会好好做的对吧，伙伴？”

…………

翌日。

众搜查官打开了关押国王的牢门，却发现国王语气中不含着一丝生机的说道：“我要告诉你们药厂的所在地。”

语毕，国王剩下的一只死死盯着地面上的白色手帕，那一抹已经干枯发暗的红色是那样的扎眼，践踏着他残破不堪的自尊。

让他恨不得将自己最后剩下的一只眼睛也给捅瞎，还给自己一片黑暗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