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今天要比赛，李云峰告诉祁炘斌的。

脑子可能又被驴啃了，两个礼拜前脚还肿得跟吹气球一样，今天还比赛。祁炘斌皱了皱眉，站在跑道边上看着活蹦乱跳的廖赟，还真看不出来。

廖赟本来今年也不想比赛，可是班里接力赛人数不够，团体项目总还是要点脸的，不能乱上或者弃权。转了转自己的脚踝，没问题的吧，反正就一百米。

接力赛之前还有长跑比赛，也是最后一天的一个重头戏。

枪声响起后，李云峰挤到了廖赟的边上，因为江越在附近，男人啊，你的眼神太明显了。李云峰今天穿了件亮橙色的T恤，脱了校服外套招摇过市，什么审美，本来就不白，现在更黑了。

廖赟嫌弃地看了他几眼，“我劝你不要穿这种特别衬肤色的衣服，江越很讨厌关于肤色的一切问题。”然后李云峰就顶着一头大汗，把外套又裹上了。

江越看了眼奇奇怪怪的两个人，朝李云峰点了点头，冲廖赟比了个嘴型，我先走了。

李云峰在江越离开后，就扭动起来，真的是扭，扭得惨绝人寰。

“哦，今天越越朝我点头了。”廖赟当即决定离这个恶心的男人远一点。

廖赟脚边放着一箱水，打算等会给先结束的人缓口气。

祁炘斌等着陈凯比赛，最后一百米陪他跑了一段，最后接着累瘫的陈凯。陈凯跟个软面条似的瘫在他怀里，看到廖赟那里有水，就要祁炘斌拖着他过去。

“同学，给瓶水。”

“给钱。”廖赟看也不看，自己班的快来了，还有不要脸的东西来逃水。

祁炘斌默默从口袋里摸出了饭卡放在了陈凯这个狗东西的手上。

“给你卡行吗？”

“不要，到时候买瓶还回来。”神经病，给卡你到时候少钱了还要我赔，亏本买卖老子不干。

“我们班的来了，拿了赶紧走，别搁这磨叽。”廖赟看都不看扔了瓶水给陈凯，拉着个箱子赶紧到了终点处。

祁炘斌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存在可以被廖赟无视个彻底。力气不小啊，那下次再拒绝我会不会被打。

廖赟哪里知道那是祁炘斌，她又没看，明晃晃一背景板，哪有空关注，忙得很。

要是祁炘斌，水就留几瓶要用的，剩下全送，要喝水，我还是养得起的，多来个几箱子都没事。

陈凯晃着手里的卡，“你确定她喜欢你？我怎么看着不像呢。”

祁炘斌更郁闷了，他更怀疑他总有一天要被廖赟打。

廖赟的刘海黏答答地粘在脑门，李云峰这个贱人还拿她挡太阳，帮他追个鬼。

“哎，小廖，我跟你说啊，祁炘斌，他一千米测试三年没及过格。”

“这有什么。”祁炘斌瘦成那样，体育要是好才有鬼。

“所以你要强迫他，他是跑不掉的。”

廖赟一口水呛住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你说什么！”

你有这消息，你不早说！早啃一口我就不要了。

祁炘斌那头打了个喷嚏，谁对不起他了。

下午检录的时候，廖赟蹲在树底下戳着树根周围软巴巴的土壤，里面一般不都有蚂蚁窝的吗。祁炘斌陪陈凯过来的时候，廖赟头都快栽在地上了，本事人。

廖赟排队的时候，祁炘斌的手搭上了陈凯的肩。你怕是不喜欢女的吧，你们一起算了。李云峰怎么办。廖赟心里没底的时候就喜欢胡思乱想，她不知道等会跑的时候是什么水平，心现在都快跳出来了。

紧张到爆炸。拍拍胸口，灌了几口姐妹团送来的水，更紧张了。祁炘斌离她并不远，大概也就几步路，可她现在都快把心脏吐出来了，就不去找他了，吐在他脸上就不好了，溅他一脸血。

陈凯不紧张，一点都不紧张，他们班稳赢，一点都不带怕的。他倚在墙上，用眼神示意祁炘斌，那姑娘人快没了。

祁炘斌转头，就看见廖赟面色酡红地蹲在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还有点不稳。

他突然拍了拍陈凯的脸，语气平静地说，“别紧张，放轻松，冷静，可以的，相信自己。我在终点处等你。”

陈凯本来想反驳他，你看我像是紧张的样子吗。突然发现那个可能不太喜欢祁炘斌的姑娘突然正常了，挑了挑眉看向祁炘斌，怪不得今天这么大声，还加油，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老和尚开荤啊。

祁炘斌说完了就先走了，终点处去了，快开始了，自己走得慢。

廖赟听见祁炘斌说的话，就自我暗示一下，对着我说的，对着我说的。他等陈凯，也就是等我，我比陈凯先比赛，那也是我！

果然好多了，自欺欺人真好用！

廖赟站在第四棒的跑道上，伸在后面的手沁出了手汗。唉呀妈，还是好紧张，要爆炸了。

接到棒子和梁卯洁的加油的时候，廖赟差点脱手，没握稳就赶紧冲了出去，一个劲往前冲，冲冲冲！应该不会抢道。

祁炘斌站在在终点处，就看见廖赟一马当先，头上那个小揪揪散了，有几撮头发掉出来了，一条一条的。闭着个眼睛，肉嘟嘟的脸在颤抖。

祁炘斌眼角抽了抽，怎么这么好笑呢，心底软了一块，那个揪揪快散完了。

廖赟刚到终点，发现是小组第二，可以了，差不多了，最后应该有名次了。头还有点发昏，就被人猛地抱进了怀里。

“松松松，要闷死了。”廖赟有气无力的声音从王颖怀里传来。

大家都挺兴奋地，最后一年，一雪前耻，总分估计不会再是个位数了。

廖赟觉得自己快散架了，浑身骨头痛，脚踝又开始造作了。让其他人继续看着别的小组的成绩，廖赟觉得自己要找个地方缓一缓，嗓子在冒烟，就推开了众人往教学楼里走。

祁炘斌看着一群人围着廖赟，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明显在女孩子堆里偏高的廖赟，笑了笑，还挺牛，估计自己要是被打了，跑还跑不掉。

看着小姑娘一个人往教学楼里走，步伐有些蹒跚，怎么不让人送回去。祁炘斌抿了抿唇跟了上去，陈凯，什么东西，多大人了，自己回。

陈凯比完的时候，祁炘斌早就没影了，不是说在终点等他的！骗子！

那头廖赟在图书角的桌子那坐下来，看着自己又有点痛得脚踝，事情有点大条了，今天自己回家，怎么回。

医务室有轮椅可以借吗，轮椅怎么用，那种自动的有没有啊。

祁炘斌上了楼就看见小姑娘耷拉着个嘴角，嘴里还一停不停咳咳咳的，干的。又折回楼下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瓶功能饮料和冰水。

冷冰冰的温度刺得他清醒了一点，他好像在做一些超出控制的事情。

他换了个图书角看不见的楼梯上了五楼，再下到三楼，装作不经意看见廖赟的样子。一个高二楼里的男生就看见一傻子学长在楼梯里晃来晃去，高三这么闲的吗？

“廖赟。”

廖赟一抬头，就看见祁炘斌那张晚娘脸。

干什么，惹你了。

“祁同学，有事吗？”廖赟挤出自己认为最美丽的微笑，向大美女冲击，就怕你不心动。

祁炘斌差点没喷出来，廖赟那个揪揪全散了，现在脑袋顶跟开花一样，眼睛亮亮的，就跟扎了辫子的约克夏一样。

祁炘斌坐在了另一边的凳子上，把两瓶水都递给了廖赟，转过脸去，缓一下自己快失控的面部表情。那位高二的学弟又看见了，这学长脸是不是有点问题。

廖赟看着祁炘斌握在手里的水，估计是拿给陈凯的吧。不给他们的感情一丝一毫的机会，就不要脸地两瓶全抢了过来。

祁炘斌看着廖赟喝了口水，就搁那跟个傻子似的坐着，也不管那个红彤彤的脚踝。祁炘斌也放下了手里用来装模作样的杂志，无奈地走上前去，拿着冰水摁在了廖赟的脚踝上。

这段时间天还比较热，裤脚管还是卷上来的，祁炘斌也不用扯人家裤子。

廖赟被冰水冻得一颤，然后感觉到了祁炘斌有点温热的手，挺熟练啊，怕是以前大美女天天扭脚吧。

“你注意一点，我以前和李云峰他们踢球的时候，也会扭。”祁炘斌看着廖赟双手抱胸，一个人在那里不知道生什么闷气。我怎么知道她生闷气。

敢情不是大美女啊，那岂不是大美女都没有的待遇，什么时候给我啃一口就更好了。

廖赟看着手里的杂志，中学生月刊，对待青春期的感情怎么办，控制，这是正常的。

控制个屁，这能控制吗，能控制就不用发育了。

偷偷看两眼祁炘斌，冰水已经失去了该有的温度，倒是被两个人的体温给加热了。

祁炘斌意识到的时候，发现自己貌似为了方便，把廖赟的脚放到了自己的腿上，自己现在还抓着她的脚脖子。咳了两声，不自在地把她的脚丢了下去，对，是丢，坑得廖赟嗷了一声。小孩子嘛，不会轻一点。

廖赟把杂志放回原处，祁炘斌回教室了，她也可以下楼了。脚还有点痛，但没那么红了。站起来还是有点吃力，廖赟撑着桌子起来，一蹦一跳地扶着下了楼。

上了楼的祁炘斌，听到廖赟下楼的声音，叹了一口气，还是跟了上去，蠢丫头，不会喊他帮个忙吗。

他就一直跟在后面，反正蠢丫头也不会回头，跟个土拨鼠一样，就跟着她一直到了女寝门口。

顺其自然吧，他已经控制不住了。

廖赟想，这样跳腿会不会不一样粗，还有，什么时候我才能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