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觉得自己可能读了个假高三，怎么一帮人会没救成这样，虽然是她先起的头。廖赟他们班打算参加话剧比赛，演苦情戏。

打听了一圈，这届真是把混这个字就差写在教导主任脸上了。十个班有八个半参加，还有一个半凑热闹。廖赟和同学商量着这回大概演个什么剧目，突然想起来这两天物竞成绩要出了。也不知道祁炘斌怎么样了，应该行的吧。

物竞比赛的重要性，大概就是提前批那群学生去A大的敲门砖，获得较好的名次就可以减轻高考的压力。廖赟上次去五楼的时候听见隔壁那个嘎嘎嘎的鸭叫老师说的，笑得那么大声，还不关门。

听李云峰说，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说，祁炘斌基本上金奖是稳的。拿了金奖，就可以直接保送A大，到那时候，就真的是相隔万里，天差地别了。

想到这里，廖赟冷笑一声，别想了，再想下去，啃一口都觉得自己是高攀。这苦情戏，到底应该怎么演呢。廖赟也没敢大张旗鼓地弄，毕竟老蔡上次就很想抽她了，月考前拉着全班排练，导致他被教导主任刮鼻子刮好几次。

她就找了几个比较熟悉的人，准备敲定一下剧本，然后十几天之内把事情搞定，而且一个礼拜之后就是预赛。她时间很紧，紧到祁炘斌出现在他们班后门口都没看见。

廖赟做事情比较独裁，虽然不至于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但是容易自己敲定一切，觉得自己的方案是最好的，而且高效。

“你们看看什么主题比较好。”廖赟拿笔敲敲白纸，这得尽快确定。

“要不今年挑战一下爱情戏？”

“这个很容易初赛就被刷掉。”

“应该不会，决赛才会有老师来。”

“那就试一下，但是估计人不够，可能要和别的班合作。”

“到时候再说吧。”

“那剧本大家就找找，我们直接用现成的吧。”

“那有什么提议吗？”

一群人叽叽喳喳地商量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实质性的建议，廖赟捏了捏眉头，她不想再这么凶残下去了，她脖子疼。

祁炘斌就倚在廖赟他们班教室后门上，等着廖赟什么时候空下来，告诉她一件事。

他物竞成绩出来了，他没有名次，几乎整个班考得都比他好，他很难过，他需要安慰。一件自己为之付出全部努力的事，好像泡泡，戳破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他什么都剩不下，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

江越扯了扯廖赟的外套，让她看外面，祁炘斌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他们班长已经盯他很久了。廖赟有些不明所以，她忙得很，转头看见祁炘斌愣住了。

祁炘斌这厮天神下凡啊，来我们班干什么。

终于还是美色战胜了事业，廖赟丢下一句，“你们定。”就走向祁炘斌，估计是来他们班找人的，自己还是上去问问吧。

廖赟看了看他的脸色，倒了杯热水，拿着皮皮前两天送的巧克力塞在祁炘斌的手里。脸色这么难看，瘦出低血糖了。

“找谁？低血糖就别老上下楼梯，小心脸着地。”

祁炘斌眨巴眨巴眼睛，突然笑了，廖赟的脑子总是拐到比人永远看不见的角落。

“约你，跟我一起走一会儿好不好。”

神啊，你是看见了我的内心了是吗？派个冒牌货来勾引我了是吗？这个小可怜是谁，这么主动又可爱，老子不会信的。

“行吧，走。”难得你主动来约，打我我也认了。女人，就是这么盲目。

祁炘斌准备一口气把杯子里的水灌完，结果温度太高，烫到了舌头，又不能吐出来，只能强憋着吞下去。

廖赟在想抽哪个时间点大家一起排练，也没注意祁炘斌这幅样子。

祁炘斌拽了拽她的小辫子，这毛病得改，“烫。有没有冷的东西。”

假的吧，要不还是去厕所洗把脸，肯定出现幻觉了。廖赟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祁炘斌还是下垂着嘴角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赢了。

廖赟环顾一下四周，从王颖那里抢了个可爱多过来，“明天给你买两个，晚上别吃了，小心姨妈乱掉。”然后贴心地给祁炘斌剥开，带着我们小祁出去了。

王颖决定等会还是扒了廖赟的皮，为了个男人竟然抢她的冰淇淋。

廖赟走在前面，祁炘斌三步并两步和她肩并肩，吃着手里的冰淇淋。廖赟真的很怀疑他俩是不是拿错剧本了。

今天下午是教师开总会的时间，整个教学楼里没老师，也给了小情侣肩并肩一起走的机会。祁炘斌和她算不上，最多是老妈子和狗儿子。

廖赟没有想过和祁炘斌单独待在一起，全是沉默，却并不尴尬。廖赟踢走脚边的小石子，抬头看着越来越落寞的祁炘斌，这是她第一次看见祁炘斌情绪这么外溢。

“怎么了？”你奶奶的就这么站着，姐姐怎么帮你解决。

祁炘斌没讲话。

“有什么事你说。”

祁炘斌已久沉默。

“有屁快放！”廖赟忍不住了，祁炘斌估摸着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也不隐藏了，老子就是暴躁。

要不是上次在教室教训人的时候被李云峰和祁炘斌当场撞见，廖赟估计还要装小淑女一段时间。

祁炘斌还是没理她，自顾自地往景观园的小池塘走。那里的石栏杆矮的很，水不深，但是，对于廖赟这种旱鸭子来说，还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疯了是吧，叫她下来看他跳河，管你淹不淹得死，我是不会救的。救你，还不如我先去来得快。

“你别过去了。”廖赟边上捡了根枯枝戳了戳祁炘斌的白校服，划出一道黑黑的痕迹，完蛋了，出事了。赶紧丢下树枝，当做自己没干过。

“廖赟，你喜欢我什么。”

还没等廖赟回答，祁炘斌就自顾自说下去。

“可能是成绩好吧，陈梓当年不就这样。其他我也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体育不好，性格沉闷，长得也只能说一般。你又不知道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喜欢我。”

我当然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你是我喜欢的人，是我再也不会遇见的人，是我无论结果怎样都不会后悔的人。但是说出喜欢你已经是我最大的勇气，别的老子才不会告诉你。

廖赟双手插口袋，你继续，我说一句算我输。

“你看我这个人吧，什么都是计划好的。你看我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这脸，都没什么好的。考试还不行，努力了这么久，结果什么都没有。你知不知道我其实很胆小的，我怕鬼，怕黑，很喜欢吃巧克力和草莓，最讨厌吃芒果......”

廖赟不想理这个今天已经完全没什么理智在的男人，喝假酒了吧，一个人在那里哔哩吧啦讲那么多，就差没把内裤颜色告诉自己了。

可能是物竞成绩出来了，出了什么问题，廖赟走上前，试图把他拽回来，就一次考试，这货已经拎不清到这种程度了。顺风顺水惯了，航错到了就觉得自己要淹死了是不是。

廖赟是真的怕水，靠近都会哆嗦，却还是坚持把祁炘斌拽回来。

“你在抖。”

“要你管，你快点过来。”廖赟使了点劲，还是拽不动。

这混蛋怎么这么重，而且他的脚真的快要进水里了。

“廖赟我们不合适。”

“你信不信再说我就推你下去。”妈的，老子天天听这三个字，要不要录个音回去反复说重温啊。神经病。

祁炘斌看着廖赟的发顶，突然发现这个耀眼炽热的小姑娘根本不高，自己这样坐着堪堪到她的嘴巴，肉嘟嘟的，红彤彤的，右边还有个裂口疮留下的小疤。

嘴巴里总是喷火，需要降降火。祁炘斌承认自己今天被刺激到了，脑子有点糊。他想要廖赟一起。

祁炘斌伸手把廖赟拉了下来，紧紧箍着她，两个人的半截小腿都泡在了池子里。廖赟气急败坏地抬头，她刚刚差点吓死。她刚准备把祁炘斌狠狠摁在地上摩擦，就看见炘斌笑得很开心，牙龈都出来了。叹了一口气，啥火都没了。冰凉的池子水刺激得她一哆嗦。再不出去，老子生理期真的要乱掉了。

祁炘斌把廖赟箍在自己怀里，看着某人越来越红的耳朵，低头念叨，“但是可以试一试。”

廖赟一瞬间的反应是脸红，然后，擦，祁炘斌你个死流氓，占老子便宜。

廖赟笑眯眯的狠狠拧了拧祁炘斌的胳膊，试你个鬼，死流氓，闷骚怪，骚成这样也只能我收了你。“好啊，试就试。”

“劲好大。”

“你活该。”

祁炘斌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然后拉着提着裤脚管的廖赟三步并两步，上了台阶，拧了拧裤脚的水。看着廖赟难为地看着自己的裤子，就蹲下去帮她一起拧了。

看着祁炘斌瘦长的手指，廖赟觉得自己可能是个手控了，一想到是自己的了，她现在只想叉腰仰天长啸，狗东西，终于落我手里了吧。

她觉得自己要溺死在祁炘斌的温柔里了。

两个人各自拎着个湿哒哒的裤子，祁炘斌这个狗男人还在踩廖赟的鞋后跟。廖赟觉得好不要了，没意思的。

不管他到底遭遇了什么，自己会一直陪着他，直到不再需要。这种鬼话，廖赟自然是不会对着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