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赟站在后台看着一个个花枝招展的妹妹，再看了看自己身上朴素的男装，啧，真是对不起祁炘斌。算了，我好歹扎了辫子。

祁炘斌走进来就看见廖赟拽着自己的辫子深呼吸，这是什么新式放松方法。走上前帮她把衣服拽拽好，腰带那里松了。

“祁炘斌，你好贤惠。”动作熟练，姿态大方，贤妻良母中的典范。

祁炘斌敲了敲廖赟的头，“闭嘴吧。”

“你想看我穿裙子吗？”

没穿过，家里好像也没有，但是想想效果，可能会很可怕。

祁炘斌沉默，这个，没办法想象，“等你把站姿调整好再说吧。”

果然好像她爸爸。

李云峰这时候探了个脑袋出来，“廖赟，我们顺序好像出了点问题。”边上还站着文学社的社长，一个笑和不笑都眯着眼的姑娘。

廖赟看到她就叹了口气，她一出现，准没好事。上次先是报错决赛名单，她们高兴了好久，结果跑过来说其实没进，害得她和吴韵涵两个人抱头痛哭。哭得第二天直打嗝，祁炘斌以为她胃胀气。

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又说青年剧社不来了，让她们顶。廖赟当场翻脸，要不要你说了算啊，好像是的。最后还是为了大家的努力，憋着一口气。

结果这姐们今天又来了。

“怎么了？”廖赟走上前去，双手抱胸，拽得不行。妹妹你说，保证不抽你。

“前三个节目拖得时间太长，需要后面切时间，如果你们愿意减掉一部分，就把你们的顺序往前调，你看可以吗？”

“这个我没有办法做决定，需要大家商量一下。我等会儿跟你说行吗？”两人相视假笑，好走不送。

等社长走了，廖赟把脚踩在凳子上，“还剪，她怎么不把她头剪给我。”几个主演都不同意见，前面两个节目有一个甚至演了接近五十分钟，最后还一人一个自我介绍，搞笑吗？

好去校长室举报学校比赛有黑幕了。

结果是直接给等傻了，廖赟中途还和祁炘斌吐槽，“这个排顺序的肯定收钱了，怎么会烂节目排前面，好节目全排后面。”

没有什么可以比十分钟角色介绍更糟糕的了。

祁炘斌旷了一个晚自修，拿着作业陪廖赟在报告厅里傻等，廖赟都快看不清他作业本上写的啥了。

“你字好好看。”

“嗯，你字丑。”

祁炘斌，你个王八蛋，会不会讲话。

“你再写什么。”

“写你看不懂的东西。”

我要是看得懂还问你！

“我好无聊。”

“嗯，咬手指头。”

祁炘斌，你这么骚，你妈知道吗！

廖赟瞪了写作业的某人几眼，还有二十分钟貌似就要下课了，怎么还没轮到她们。廖赟刚准备打个盹小憩一会，就被王颖急急忙忙拉到了评审处。

准备上场的时候，廖赟整个人都是黑沉沉的。

为什么不合理安排时间，要我们承担后果，场内的观众几乎也全部走完了。他们的节目还是被切了，只能挑选了几幕重要的来演。

这么久的努力好像都成了个笑话。

廖赟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可还得好好演下去。

祁炘斌坐在下面，看着台上的廖赟，李云峰和江越等人，演着一出他也几乎完全参与其中的剧目。廖赟的指甲还嵌在自己的手心里，眸子里亮光闪闪的，这个哭包。

祁炘斌在廖赟表演结束的时候，回教室拿了碘酒棉棒，回来的时候廖赟整个人趴在道具椅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台上。

走过去，把廖赟带到位子上，坐下了，还歪着个脖子朝台上看。

“张开手。”掰开碘棒，涂在有点破皮的手心。

“哦。”好想骂娘，好痛。

廖赟低头，就看见祁炘斌很小心地在她的手心涂抹着。好娇气，手心破了点皮还要擦药。但是，擦药的祁炘斌好诱人。

貌似感觉到了廖赟会想什么，“擦一点，不然万一感染了会留疤的。”

“哦。”祁炘斌小娇气。

看着台子上梁卯洁和黑心男主已经渐入佳境，貌似，边上还有妹子哭了。乖乖，这年头狗血剧市场那么大的吗。

“祁炘斌祁炘斌，效果好像不错，我好像听见有人哭了。”

“嗯，别乱动。”

哥哥你不会还想包起来吧。

廖赟赶忙制止了祁炘斌这个要把她包成猪蹄的打算，恬不知耻地伸出另一只爪子，“对个称吧，来点。”

祁炘斌无奈却乖巧地给另一只手也涂了碘酒，然后廖赟就举着两个内里咖啡色的爪子晃来晃去。

结果虽然没当年准备打脸文学社那么豪情壮志，但也还过得去，虽然这个奖还被老蔡当众嘲笑了一下。

离补课结束还有两个月，老师家小区翻新，楼下全是水泥路被挖掉之后的大坑。廖赟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着，这上课还是爬山啊。

廖赟一脚踩进了泥坑里。哦，这糟糕的感觉。

祁炘斌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廖赟坐在石头上，脚还陷在里面。乖乖，沼泽探险吗。

“怎么了？”

“没带纸，脚陷里面了，拔出来太恶心了。”

所以你就让它卡里面是吗。祁炘斌从包里翻出了一大包抽纸，“给你。”

“祁炘斌你是叮当猫吗？有糖吗？”

“有。”然后摸出了奶糖。

趁廖赟把糖塞进嘴里，就伸手把她拎起来。廖赟第一次感觉到了，原来男孩子和女孩子的手有着那么大的区别。

她的手在女的里已经算大了，但是感觉祁炘斌还是可以包裹她的整个手掌。而且，那种炽热到感觉要烫掉了。有点糙，但是好舒服。好热，手要烧着了。

廖赟上了岸，就赶紧缩回手，在身上擦了擦，一定是错觉，手还在。

吴冬理正好这时候也来了，一副吃到瓜了的表情，回了廖赟一个我懂得我都懂，你不必解释，解释了我也不会信的眼神，踩着小山坡先走了。

两个人对视一眼，廖赟嘿嘿笑了笑，先走了，然后，踩进了一个水坑。溅了祁炘斌一裤子，这下麻烦大了。

“没好事。”

“嘿嘿，遇见你不就是好事了吗。”随便擦了擦就赶紧走了，要迟到了。

廖赟想着大概那时候，祁炘斌都记不住自己讲了什么。自己的一腔真心，仿佛就跟风里你妈带来的香水味，走着散着。

廖赟说到这，杯子里的啤酒早就喝完了。完了，要出事，好像会醉。

然后周星宇她们就看见廖赟酡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嘿嘿嘿。接了一个陌生号码，叫出了故事里男主角的名字。

“你放屁，你才不是祁炘斌。”

“祁炘斌才不会来找我。”

“祁炘斌巴不得离我远远的，找他的心上人去。”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你妈。”

祁炘斌噎了噎，听着还有咕噜咕噜的声音，“廖赟，我跟你说点事。”

“说你个大头，是不是我敲大的。”

“你来的时候......”

“哇！你骂我，你这个死没良心的。”

“你.....”

“你这个丧心病狂丧尽天良不识好歹猪狗不如人畜不分的，咯。”廖赟打了个嗝。

那头祁炘斌有点头痛，鸡同鸭讲，好歹号码从黑名单里出来了。他本来想提醒一下廖赟下个月来G大的时候，注意带些东西，气候不一样，容易水土不服。

魔音灌耳啊。

“王八蛋......喂，你好。”祁炘斌听到了一个自己从来没听过的声音。

“廖赟呢？”

“她喝醉了。”傻的吗，明知故问，疯成那样。

“麻烦你多照顾她一点。谢谢。”

“你是祁炘斌对吧，你是用什么样的立场在跟我讲这话。”讲到现在好像也不是什么死渣男啊，那怎么两个人还是拜拜了。

“是，我，现在没什么立场。”以后会有的。

“用不着你说。我们会照顾好她的。”用得着你，黄河都能和长江汇合了。

本想挂了，周星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杀人诛心，廖赟这么难过，你祁炘斌也别想好过。前提，他得真的在意。

“你知不知道廖赟以前跟我提起过你。”

“嗯？”

那天廖赟和周星宇乘着从S市回来的高铁，两个人坐在车上聊天，不知道怎么着就聊到了感情问题，就说起了一个人。

周星宇只记得廖赟那个时候嗓子突然落寞了，然后撇过头对着窗子掉眼泪，还骗她是被外面的景色晃花了眼。

廖赟说，“不合适这三个字，真特么见鬼。不喜欢就直说，别拐弯抹角。”没有什么关系该被不合适吊着，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廖赟眼里的至尊宝，就永远不会喜欢紫霞。

心里有其他人的时候，刀架在脖子上，换来的也只会是满口的谎。

周星宇也没细说，就说了一句，“廖赟说，她第一次有一个这辈子都不想再遇见的人。”至于后面半句，遇见了就强了，就不说了。

祁炘斌沉默了一会，“谢谢。”然后挂了电话。

祁炘斌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夜空，一颗星星都没有，他的三年没了廖赟，也没有星星了。不想在遇见，那就不偶遇好了，刻意就行了。

蠢丫头，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