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天,余酥白的状态基本没什么异常,也没出现路程星一直担心的那些事儿。
直至全国赛前一天的晚上。
夜里,路程星怕余酥白睡不着,便不顾潘城卫之前的嘱咐,直接钻到了余酥白的房间里,打算跟她一起睡。
余酥白没什么异议,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路程星在她身边,她反倒能睡得踏实。洗漱过后,路程星调好了明天早起的闹钟,便把手机搁在了床边的床头柜上。
余酥白窝在路程星的怀里,呼吸难得平缓。
铃声炸响。
路程星没多想,拿过余酥白的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没显示联系人,陌生号码,”说着,路程星把余酥白的手机递过去:“接吗?”
陌生号码?
余酥白应了一声,就着路程星的手看了看来电显示,登时整个人泛起了一阵冷意。
手机几乎是从路程星的手上抢过去的。
接听键按下,余酥白将手机放到了耳边:“蒋先生。”
“准备休息了?也是,都这个点了你明天还有比赛是吧,”蒋明的语调里带着些许轻松,实在跟余酥白紧绷着的状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就是想跟你说说你妈在同济医院的情况。”
实在诛心。
明天就是全国赛,余酥白自问自己几乎用尽所有自制力,才将那些有的没的念头摘除掉一点点,这会儿却因为蒋明的一通电话,彻底前功尽弃了。
余酥白深呼吸了一下,目光有些怯怯地看了路程星一眼,道:“你说。”
“其实我也挺怕影响你比赛的,”蒋明话里带着笑,余酥白只品到了阴森:“只是她情况不太好,而且我昨天陪夜的时候,听见她说了几句梦话。”
情况不好。
余酥白的心登时沉了几分。020读书
缓了缓,道:“什么梦话?”
“她说,”蒋明依旧笑着,但余酥白却觉得那笑好像带了点儿不太真切的东西在里头:“她说,她怨你啊。”
随着蒋明的轻轻浅浅的笑声,余酥白眨了眨眼,眼前好像蒙了一层灰。
什么都看不清。
就是路程星的脸,在她的眼前也是模糊的。
“酥白?你怎么了?”路程星大抵也觉得她有点儿奇怪,伸手在她的肩上晃了晃,见她的手无力地从耳边垂了下来,手机堪堪地被摔在了床上:“酥白?”
“没什么,”余酥白抬眼,也不知道是对着他还是对着床上的手机,唇角勾了勾,用另一只手把手机拿了起来,放到了耳边,她从来没觉得说话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谢谢蒋先生的转告,比赛结束后,我会去看她。”
余酥白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段话说的那么平淡而掷地有声的。
说完后,余酥白便把电话挂了,整个人几近脱力。
她妈
怨她?
怨她。
是该怨她的。
也是她活该的,不是吗?
“酥白,你没事儿吧?”路程星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余酥白难得抬眼看他,朝他摇了摇头,笑了笑:“没事儿,路哥,睡吧,很晚了。”
余酥白闭上眼,扯过旁边的被子,若无其事地将自己盖住。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整个世界,这两天费尽心力,给自己构建的精神世界,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彻底坍塌,土崩瓦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