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乔望了眼窗外,烟纱将庭院内的景色笼罩上一层朦胧感。高大茂密的芭蕉叶下立着两只长腿仙鹤。隐隐约约有淡淡的花香随着风飘进内殿,掩盖了那有些浓烈的血腥味。
她忽然走了神,想起了沙漠里的场景。那是一望无际的黄沙,炎热而又干燥得气候。想起一座座临时支起的帐篷,还有沙漠里的绿洲以及弯弯的河流,还有那个腼腆害羞的少年,风。晒得有些黑漆漆的脸在阳光下透出一抹红。
直到容雪轻轻将她扶起,“你在想什么?”她才看了眼四周,不知何时已经被叫起的妃嫔。而她一个人犹自跪在那里,显得十分突兀。而这在众人的眼中又成了有些心虚的表现。
她用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刚刚有些走神了,我想起了曾经去过的沙漠。”
“是日月国吗?”据他所知,只有日月国是沙漠上的国家。
南乔却缓缓摇了摇头,他并未多说什么,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太医院院正陈平带了一众太医面色沉重地从寝殿内退了出来,见着皇上跪禀道,“皇上,老臣无能啊!皇后娘娘怕是要不好了。”
容雪面色亦有些沉重,“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那陈太医已头发花白,只见他轻轻摇了摇头。
已经有妃子面带哀戚悲悲戚戚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您怎么那么命苦啊!”
星洛又跪下道,“皇上,纵使你要罚臣妾,臣妾也得说。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一国之母,如今遭人毒害。若是不严惩凶手,怕是会让天下臣民寒心啊!”
南乔道,“皇上,可以让臣妾一试吗?”
容雪沉思道,“你有几分把握?”如果不能将皇后救回,恐怕会罪加一等的。
南乔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想了想道,“**分,只是臣妾为皇后医治时不能让任何人打扰,也不能有人在旁。”
“好。”他拍了拍手掌,一众侍卫涌入殿内,“待会虞美人给皇后医治,你们守在殿外,不得放任何人入内。”
“皇上,这恐怕不行吧,万一皇后有什么意外的话要救也来不及啊!”说话的是容美人。
容雪朝她道,“你能你上啊!”
容美人低头不语。
南乔心内冷笑,关键时刻没有任何人可以为她说话,除了他还愿意相信她。
见没人再敢出声,她款款进入内殿,一眼便看见禾菀面色苍白躺在那里。
手摸着脉搏,又触摸了下颈动脉,最后看了眼瞳孔。还好还活着,她握着禾菀的手,用意念进入空间,将人推进二层的手术间,开始洗胃。
大量的冲洗以后,又过了一刻钟,原本奄奄一息的女子开始慢慢睁开了眼睛。南乔连忙拉着她用意念将她带出空间,又回到原本的床塌上。
“你怎么在这里?皇上呢?”她的声音还有些弱。
虽然救了她,但是对她却没有任何的好感。救她,是医者本能。而讨厌,则是直觉。
她打开门,朝一个侍卫道,“去通知皇上,再让太医过来看看。”
片刻后,明黄的身影一晃来到她身侧,看了她一眼便快速奔了进去。身后跟着太医还有后宫众人。
那院正覆上帕子搭了脉,面上一惊随即不可思议地道,“皇后娘娘身上的毒已经清的差不多了!”
他颤抖着手朝虞美人道,“娘娘,您是怎么做到的?老臣从医四十年,从未见过这般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医术!”
南乔明媚一笑,“本宫也只是碰巧了。这之后的调理还得指望陈太医了。”南乔心想,总不能告诉你这方法来自几千年的未来吧?
容雪却是细细打量了南乔的神色,她心中一凛,随后有些心虚地看那殿外的风景。
容雪深情,“皇后,你受苦了。”又对着院正道,“好好帮皇后调理身子,切不可留下任何隐患。”
“是,微臣自当尽力。”
容雪道,“至于这下毒一事,着刑部与锦衣卫一同审理,一定会还皇后一个公道。”
洛妃急切道,“那虞美人是该交给刑部还是锦衣卫?”不论哪个,不死也得脱成皮。就算最后还了清白,恐怕也于事无补了吧。
容雪望着她带了些意味深长的目光,“洛妃以妃嫔之身妄图干预朝政,着降为美人,幽禁未央宫非昭不得出。”
她大惊,“皇上,皇后中毒乃后宫事,这何以算是朝政?”
容雪唇角微扬,“刑部或者锦衣卫办案还得听你指挥了?”
她猛然醒悟面色苍白跌坐于地。
他挥了挥手,“皇后需要静养,都散了吧。虞美人你留下。”
南乔的脚步一顿,回转身,望着那两人,不明白他将自己留下所为何事?
那少年只留下一句“改日再来探望”便示意南乔跟着他离去。
东宫。
南乔摸了摸跪的有些酸胀的膝盖,强忍着不适望着那一直低头处理奏折的少年。此刻已换下了朝服,着一身月白锦衣,眉目清秀如同那戏文里的书生适合与之花前月下吟诗作画,而不是这时而温文尔雅时而喜怒无常的君王。
只有这般安安静静的样子才会让人想起,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句话。
眼前的面容又似乎与那沙漠里遇到的少年相互重叠,南乔忽然有些惊叹,如果那少年褪去稚嫩和青涩,那么。
他忽然搁下笔,南乔被那突然搁置的一声一惊,随后又直起了身子。
“你在想念谁?”容雪有些危险的声音传来。
南乔有些怔愣地望向他,正准备说想好的理由。只听那少年状似无意道,“理由这就编好了?”
南乔张了张口,又决定闭上嘴。
她原本以为被罚是因为中毒的事情,他要帮皇后出气,哪知却是因为走神。
他等了一会什么也没有等到,于是有些恼羞成怒,“你爱跪便跪着吧!”说着又拿起奏折看起。
一只纯白的碧眼猫脚步轻盈地绕着她走了一圈,忽然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事情一样,突然朝她炸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