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夜间的寒气更甚。今晚依旧有一轮圆月,却在雪景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清冷。
东宫。
地龙烧的正旺,让人仿佛沐浴在春色里。朱红色得雕花窗外,竹前的雪已经被扫去。而窗内的烛花台旁,一抹桃枝却在温室里冒出粉嫩的桃花朵来。
禾菀身着一袭桃红色纱裙而来,她取过食盒,端出一碗佛跳墙来。
打开盖子,海参鲍鱼都鲜亮可餐。
容雪正低头认真批复奏折,头也不抬道,“搁那里吧。”
禾菀笑道,“皇上,凉了就不好吃了。”
容雪皱眉,远远一闻,他便知道这里面掺了料。虽无碍身体,却也是宫廷秘药。
他终于抬头望了皇后一眼,今日他并未翻牌,只因晚上尚有要事。可是如今,皇后如此打扮又深夜前来,怕是起了旁的心思。
他只装作若无其事,端起来喝了一口,随即皱起眉道,“皇后,这是你亲手所做吗?”
禾菀有些心虚道,“这是臣妾所做。怎么,不好喝吗?”
容雪放下碗,“你自己尝尝。”
禾菀知他已经识破,遂求情道,“皇上,臣妾只是想要个孩子,可以依靠。”
“下不为例。”半晌,他才道,“如今贵妃出事,孤没有心思,你先回去吧。”
说罢,不等她再开口,便让郑和好生送回去。
冷宫。
小宫女独自一人找来破旧不堪的瓦罐,清洗干净。又寻来一些细碎的黑炭和枯柴升起炉火。
太医院开了一些廉价的药材,也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不过,好在可以有一些希望了。
她也顾不得自己额头上的伤痕了。如今,只希望她能没有事。
她费劲力气才将南乔挪回榻上,又将自己的被子都盖在她身上将她裹了起来。
连自己身上的棉袄也脱了下来,只着一件单衣跑来跑去。
容雪一人未带,待得熄灯后独自一人裹了黑孤皮大衣翻窗出了寝殿。
行走在冰天雪地里,避过来往巡逻的侍卫,身影有些孤寂。仿佛是千年间就这样一个人孤独地面对白雪茫茫。
当他突然出现在冷宫时,那个她未曾熟悉的小宫女发出呀一声尖叫,随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直接扑了上来,死死抱住并且张口狠狠咬了一口。
容雪一时有些懵,随即用内力狠狠将他震得飞了出去。
这时,月亮躲过乌云,从漏风的木窗照了进来。
那个小宫女这才看清那个她原本以为是刺客的男子,原来竟然是皇上。
可是,他还来干什么?主子还在塌上躺着,无论她怎么努力都唤不醒。难道?
她灵光一闪,奔到南乔塌前,颤抖着身子张开双臂护着她。
容雪淡淡一笑,她身边有个可以真心对她的人也好。
“傻丫头,我是为了救她而来。她身上的寒气我必须得用内力逼出来。”
小宫女歪着头,想了想,很天真的就让开了。
容雪摇了摇头,心内只道,衷心有余谋计不足。
索性,他也不是坏人。
“把这个拿去熬了。”他从怀中拿出一块万年人参来。
不禁心内苦笑,堂堂一国之君竟然有一天偷自家的药材。
这是他路过太医院,顺手牵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