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梅林雪地里挖出来的清酒散着寒凉,取一盏红泥炉温着。
青枝用珍珠朱雀织花锦小扇轻轻扇着火。
从明亮的宫灯下可以看到容雪隐藏在薄纱下的侧脸,白皙立体,就像画一样。
略微温一下,便将那淡青色的青梅味道的清酒倒入白玉壶中,放着青花釉里红酒杯,托着红玉的圆盘,她慢慢从侧殿走出。
“殿下。”软糯的声音响起,带着娇羞。
“放在这里,退下吧。”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并未抬头。
她抚摸了下发间,一朵红梅散着冷洌的淡香。
那些或明或暗的心思,隐隐约约。
好在来日方长。
一扇破旧的朱红色大门虚掩着,南乔在冬日里第一抹阳光照进冷宫就已经醒了。
朱红色的漆早已斑驳,屋檐也几乎坍塌,古井里的水也已经枯了。
她从隔壁的偏殿找到一个瓷盆,还算新,装了干净的雪水。
既然打算长住,好在得将屋顶的瓦给补齐。她打算拆了偏殿的瓦。
只是没有长梯,南乔看了眼殿前的青松,看来只能爬树了。
小宫女揉了揉眼,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们的娘娘,脱了鞋袜正在爬树。
她惊呼了一声,直直地走过去抱着树抬头仰望着她,道,“主子,您可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南乔心一颤,手一抖,险些从树上掉了下去。好在她反应快。
攀上树顶,距离明黄色的屋檐大约一人的长度。南乔定了定神,一个纵跃过去。
正当太阳位于正午的时候,汉白玉的栏杆在阳光下格外温润。细小的颗粒在闪光。
容雪端坐在纯金龙椅上,龙鳞栩栩如生。此刻的大殿庄严肃穆。
气氛有着不同寻常的怪异,大殿前方立着一位一身藏青色官服的少女。
她坚定的道,“皇兄,臣愿带兵前往。如今是西凉国先背弃了盟约,大兵压境。边关的百姓不得安居乐业,臣愿带兵扫平西凉。”
容雪道,“我大祁的女子巾帼不让须眉,乃是国之楷模。既如此,定北侯为主将,白将军,长公主为副将。明日,即刻点兵前往。”
“臣领旨。”
“退朝。”尖细的声音又熟悉的响起。
容雪步入龙辇,帘幕落下,巴掌大的香炉内是熟悉的春日栀子的淡香。
有些低沉的声音从帘内传来,“她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大太监迟疑了一下道,“清晨爬了树,修补了屋檐的瓦。”
容雪冷笑,“她还打算长住了,继续盯着,留一个盯梢的,其他的都撤了吧。”
“是。”
长久的沉寂,只余踩雪的声音。
“内务府现在怎么做事的,长街的积雪也不清理,份例也不发放到位。”
“殿下,那老奴去敲打敲打他们。”他心里一下子明白了。
终究是放不下。
“嗯。”
南乔拍了拍手,长舒一口气。今天晚上再也不用半夜吹西北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