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若是把殿下迁到百越之地,臣怕会稽王会有所多想。”
公输谨只想到流放公输权,压根没想到会刺激到会稽王这方面,这么仔细一想确实也不是太好。现在会稽王可在百越之地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刺激他也不太好。
公输谨道:“公觉得让权儿去哪比较好。”,石磊道:“分封诸王是天子权柄,臣不敢多想。”,这话公输谨听着很舒服。
不过现在公输谨所想听听他的建议,公输谨道:“公但说无妨,不要有压力。”,石磊道:“若是陛下想要制衡会稽王与长沙王,不如将豫章之地封给魏王殿下。”
豫章……那块地方好像是没几个人来了……不过那正好卡在长沙国和会稽国之间,北接庐江九江,西接荆州和长沙国,东边则是吴郡和会稽郡,是一个交通要地。
不过那地方听说好像瘴气和疟疾,公输谨虽然不想让公输权以后成为绊脚石,但也不至于让他去那种烟瘴之地吧……他已经有一个儿子因为疾病而死了他不能再失去了。
“豫章之地现在人口稀少,小地有方烟瘴之气和虫病,不可。”,公输谨一边说一边摇了摇头。鱼儿现在已经上钩,石磊道:“既然如此不如让殿下迁到宁州?”
公输谨道:“宁州连一个像样的城池都没有,不可。”,宁州那地方都是南蛮部落,而且还多山地。公输权一个北方人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这不是要他命吗。
石磊这次不再说话,他只默默的是躬身行礼。公输谨叹了口气,他现在内心是十分纠结,他既不想让公输权以后成为孙子的障碍,又不想对公输权太过刻薄。
前几天张氏刚在他这边哭诉了一顿,他心确实有些软了。公输谨思索片刻,他看向地图上的三块地方,庐江郡、九江郡、吴郡其实都可以作为公输权的封地。
入夜时分,公输谨梦到自己云游在一处岩浆地狱之中。无数支手从岩浆之中深处想要抓住他,公输谨身着铠甲一点都不惧怕。
“尔等杀人百万,可知罪!”
“安社稷百姓,何罪之有?”
“兵灾所至,家破人亡。你身上的罪可大了!”
公输谨先是一愣,他握紧剑柄看着台上的阎罗眼中充满不屑。公输谨道:“若是没有我征讨九州,这天下几人称王几人称霸!天下若平就不会有人死于兵祸内乱。我是顺应天命,拯救黎明苍生!”
左右厉鬼发出令人讨厌的笑声,他们指指点点此时地狱内仿佛变得更加炎热。
“你这是在狡辩!出兵匈奴南下宁州难道也是止兵祸吗?”
“匈奴南下劫掠百姓,若是不彻底击溃他们北疆何来的安宁。南蛮随时都有可能引吐谷浑人下山,既然如此我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一旁的厉鬼笑着道:“公输谨你杀死了你亲的儿子啊,你有今天啊,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儿子。”,说罢那厉鬼犹如融化一般,居然变成了一个公输辅的样子。
那厉鬼就像公输辅临死前的样子一般,脸上尽是惊恐的神情,嘴里不断重复着喊父亲。
周围的厉鬼都在狂笑,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他还在杀死他的儿子。”
“父慈子孝,父慈子孝。”
“杀完爹就杀儿子,可笑。”
“还真是个杀人上瘾的家伙。”
公输谨大声怒喊道:“我没有,我不是,你们在乱说。”,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人理财他说什么,周围只有嗤笑声和一句句嘲讽。公输谨怒拔佩剑向厉鬼们砍去。
可那些鬼却化作公输辅和公输权的样子,脸色惊恐的说道:“父亲你又要杀死我吗?”,另一个厉鬼则化作公输盘的模样,“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了吗!那是你弟弟啊!”
“他先作乱,我……我只是……”
公输谨现在乱成一团,他看到了公输敖居然在一旁的席位上看着他,眼神望穿的看着他。瞬间他觉得后背发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僵硬的扭头看去。
“我说过,我会在这里等你。”
公输谨突然惊醒,一旁侍寝的妃子也被吓了一跳。公输谨大口的喘着粗气,脑海中还是刚刚所梦到的东西,他现在后背都是冷汗。
他……公输谨刚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憋了回去。难道自己真的是去了地狱吗?这就是自己最后的下场吗,之前死在他手上的人看着他接受审判然后沉入岩浆之中。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再失去一个儿子了。公输谨穿上衣服径直向外走去,邓绪等人紧紧跟着,邓绪早就知道公输谨要去哪,也赶忙派人去通报一声了。
公输谨走到地方后,此时朱红的大门已经打开,李皇后和宫女宦官们站在外面。公输谨看着李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公输谨并没有出现在早朝,这倒是稀奇事。哪怕是年轻时公输谨和李皇后天天腻在一起,都没有旷过早朝。今天这是怎么了这……不会是……出事了吧……
邓绪道:“陛下召石司徒、王监和冯仆射入宫。其余人有事把奏折交到中书省即可。”,众人虽然不解但也只得按照公输谨的意思来。
石磊等人在暖阁的一处偏房等待了许久,此时公输谨也不过刚刚起来而已。他从后面抱着李皇后道:“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李皇后躺在床上道:“陛下难道能再失去一个皇子吗?”
石磊等人被带入带暖阁内的一处书房,公输谨道:“尔等觉得魏王入越如何?”,石磊道:“臣以为,此事略有不妥。”,王雄也躬身行礼道:“臣附议。”,唯独冯皋没有表态,只是说了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公输谨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就把魏王封为汉王,迁国番禺,你们觉得如何?”,此话一出石磊直接站出来道:“陛下,南方烟瘴之地男子都无法长过四十……臣怕……”
王雄跟着说道:“臣以为,殿下的封地应当不贫不富,只要是替朝廷监督难免的诸王为好。”,这时候冯皋才缓缓开口。“臣以为,魏王殿下若是能到番禺为陛下守南疆,南疆百越之民必然受宠若惊,南疆届时必定安稳。”
这可不是石磊想看到的,不过现在也没有办法,看起来公输谨所铁了心要这么做了。公输谨道:“番禺之地的庞家已经被连根拔起,现在朝堂缺少一个能镇住南疆的人。”
石磊道:“陛下,张肖将军当年征讨过交趾叛贼,臣以为他是南下的最佳人选。”,冯皋道:“张肖将军是张公的仅存的两个儿子之一,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陛下怎么向张公交代。”
张巍一生五个儿子,除了一个难产,两个战死在沙场之上。张肖当时就是张家的独子,不过张肖一直镇守益州地方吐谷浑人。那地方战争惨烈程度可不比漠北差。
要不是张公老来得子,新纳的小妾肚子争气生下了张途,张家可真是有点悬。
断人子嗣,这种事石磊可做不出来。公输谨道:“既然如此,就这么定下来了,改封公输权为汉王,镇守岭南地,领交州都尉一职,封地则是交趾郡龙编。”
看起来公输谨也不是真的想要公输权掌握岭南,虽然交趾郡富庶一些,但毕竟远离朝廷,若是想回到关内必须通过五岭三河,而那些地方都是州刺史掌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