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各州认命的州牧刺史早早就在宫外等候,其中不乏一些诸侯亲王亦或者亲属。
未央宫内,公输衷看着眼前各州、部、寺送来的文件有些头疼,当皇帝还真是一个麻烦事。这次召集诸位地方大员是为了敲打他们,公输衷可不想再看到“淮南王”。
诸位大员在中常侍程霖的带领下进入到宫内,这里自公输韶起就已经空置有些时日了,诸位大臣看着未央宫的宫殿,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庆祝宁州大捷的宴会之上。
众人行礼拜见陛下,公输衷十分享受这个过程,他轻轻颔首居高临下俯视着底下那些权臣。
公输衷道:“平定淮南王之乱后,朕依旧是寝食难安。”,太原王公输浩道:“天下已定江山稳固,陛下为何事而忧愁?”
“我啊,我在想这天下还藏着多少淮南王。你说呢,王叔。”,说罢公输衷看向太原王,太原王与河间王任城王同为梁王系后人,现在齐王系的都死了,就剩梁王系的了。
太原王道:“臣愿意交出兵权安心做一个闲散王爷。”,公输衷点了点头道:“既然王叔想做一个闲散王爷,那我岂能亏待了王叔,太原国再加封两千户的食邑。”
太原国现在可是一个食邑一万四千户的王国,食邑范围几乎囊括整个太原郡的范围。这个闲散王爷党的可是相当的舒服。
有了太原王的开头,其他诸王也跟着有样学样,任城王公输尚更是以罪身请罚,自愿免去自己的一切职务,只求能回任城养老。
不过也是,任城王在加入到叛匪那一刻起就已经完了,不过公输衷还是饶了任城王一命。相比于淮南王,任城王已经是非常幸运。
公输衷手中还有一个烫手山芋,那就是之前被召见的鲁王公输越,他在洛阳住了好久……群臣虽然内斗,但他们似乎达成了某种共识,绝对不放公输越回鲁国。
王京甚至上奏折请求公输衷做掉公输越,不过被公输越所驳回。天色异变?呵呵,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我才是天命!
不过把一个诸侯往长期扣押也不是什么好事,公输衷想了想,对公输越道:“江南刚刚平定依旧有些不稳,王叔可愿意替我去江南安抚百姓开疆辟土?”
公输越行礼道:“陛下需要臣去哪,臣就去哪。”,公输衷道:“改鲁王为吴王,把吴地单独划出来作为王叔的封地,食邑八千户。”
虽然和在鲁国相比多了两千户的食邑,不过鲁地富庶,难江东尚在发展之中,哪怕是八千户也未必比鲁地六千户的赋税多多少。
几遍如此,公输越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行礼谢恩,仿佛是受了多大的恩赐一般。公输衷还以抗击不利的名义免除了弘农王的王位。
看在公输韶的面子上,弘农王改封义成侯。作为京畿地区的诸侯他也很无奈,弘农王根本无法招募大量的军队来平乱。
虽然委屈,但皇帝的意思那就大于天,他们又能怎样呢?
小皇帝想要削藩的意思实在是太明显了,在场的诸侯王谁都看出来了,不过小皇帝手中有羽林军,内有王雄辅佐,诸侯王不敢造次。
作为平乱的大功臣公输韶,居然无故的减持封地。在外人看来是公输韶体桖百姓,在诸侯眼中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虽然现在没有人站出来说些什么,这并不代表以后不会……
公输衷看着朝中的诸位大员都被自己玩弄在掌间,他有些飘飘然了。公输衷设宴款待这些大员,美酒佳酿珍馐美食应有尽有。
在宴席上,公输衷喝的有些醉了,他当着众人面怒骂起了以故的淮南王,大家此时也不敢说话,只得听公输衷骂着淮南王。
说的兴起的时候,公输衷甚至把矛头又对准了弘农王。这是何等的奇耻大辱啊,不过弘农王却是一言不发的全都听了下来。
王绥见公输衷已经失仪,连忙上前去劝说公输衷回去休息,公输衷也是有些头晕,便草草结束了这次宴会。宴会虽然是结束了,不过在场的众人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弘农王回到府邸后一言不发,自己待在书房里说是要研读书籍,没事别来打搅。仆人也是知道弘农王喜欢钻研这些,故退出了院落。
第二天一早,仆人去给弘农王送早餐,刚开开门就听哐当一声手中的木盘掉落,木盘上的碗盘是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仆人吓得连忙上前去救人,不过弘农王在昨晚就已经自尽,现在救又有何用呢?他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多么多么对不起朝廷,最后只有以死谢罪了,还希望小皇帝不要迁怒与他的家人什么的……
公输衷也没想到弘农王居然直接自缢了,而且他还是刚参加完宴会回去就自缢了,这下公输衷是掉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逼死一位亲王,诸侯们会怎么想?他们什么都不敢想。肚子里空有一股怒火,但他们根本不敢说。
张府内张途守在张巍的床边,此时这位征战一生的老人已经垂垂老矣。一位仆人慌慌张张的走入屋内,张途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别惊到老爷子。”
那仆人贴着张途耳边说了些什么,张途惊的一时语塞。张巍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看向床边的张途。
张途道:“没事,父上,只是家里土地里的一些事。放心吧,都挺好的。”,一边安抚张巍张途一边帮张巍盖好被褥,张巍闭上了眼睛。
张途等人以为张巍睡着了,张途退了出去。在屋内的仆人闲来无事也说起了最近洛阳的八卦,说来说去最后还是说道了弘农王的事。
说的这他们也都是暗自叹了一句伴君如伴虎,张巍并没有睡着,他反倒听的得一清二楚。
张巍听到后突然变得哽咽起来,他开始抽搐这给周围的人吓了一跳,大家来摁住他不过张巍很快就停了下来,他倒在床上,没多久人就断了气……
突如其来的噩耗让张途十分的难受,张府的讣告送到了好几个大家的府上,弘农王刚死,张巍也紧随其后跟着一起死了……
这难免会让人多想,张巍门生故吏众多,很多中上的军官都是他的手下,羽林中郎将杜确当年就给张巍打过下手,他的死在军界更是引起轩然大波。
张途当年和公输权走的很近,不过公输韶临死前都没有去动张途,而且还给他挂了一个虚职。
念在大司马的面子上,朝廷现在也不会对张途做什么,现在大司马张巍已经死了。公输衷怎么可能放过这位曾经和他爹做对的人。
王京对于这件事也是有些看法,张家与杨家在军界的地位太稳固了,大家可以接受一两位将军,但接受不了任何一个“军队世家”。
在张巍的丧事刚办完,公输衷就列举了张途的好几条罪,朝中众人居然没有一人站出来为张途求情,哪怕是杜确也是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铠甲的武将站出,他说道:“陛下,张家世代参军为陛下奋战,大司马如今尸骨未寒,陛下此举恐怕会伤了军士们的心啊,陛下三四啊!”
公输衷看向前排的诸位宰执,他们当中没有一人站出来反驳。公输衷脸色瞬间就拉了下来,公输衷的贴身宦官秦宠道:“大胆,你替叛匪说话,你怕不是魏贼的党羽!”
那人直接在大殿上行跪拜之礼,不少武将也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