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海棠整个人僵了一瞬，猛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想起来似乎是要倒水的。

某女被自己的傻里傻气给震惊到了，猛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果然一打眼就看见了砚台旁边不远处放着的一个精致的小水盂里头还放着一个挖耳勺一样的东西。凭着一股莫名的直觉，祝海棠捏起那个“挖耳勺”舀了两下水，往砚台上滴了两下······

这个时候祝海棠眼角还不忘用余光瞥着帝王，对方面无表情看着她动作，只是祝海棠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自己身边的低气压了。

祝海棠见对方没有阻止自己的动作，于是稍稍的松了口气，接着又舀了两勺滴了上去······然后她就感受到了来自身边之人的注视，眼神里带着阴戾的审视之意。

“身为丞相之女，被送进宫来之前竟是也无人教你这些规矩，也无人教你识字，无人教你研磨？”皇帝冷不丁的一开口，祝海棠整个人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手中的“挖耳勺”和墨锭差点顺手给扔了出去。

祝海棠：······

靠，怎么滴，歧视文盲啊？！

吐完槽，祝海棠大脑飞速反应，斟酌了半天，最后选了一种撒娇的语气道：“臣妾自幼身份低贱，不收爹爹宠爱，又哪里会有人教导呢，唯一识得的几个字还是娘亲在世时教的······”

说着，声音愈发的小了下去，似乎是又提起了什么伤心往事。

夏侯憬一听，便想起了方才这小丫头拽着自己的衣角哭着说“想念娘亲”，登时便如同心领神会一般，站起了身来。

祝海棠正努力的卖着惨，猛然感受到帝王的动作，不由得心下一惊，条件反射就想要自我保护的姿态蹲下了身来，双手抱头——难道是自己的演技太烂了，帝王不相信自己？！

直觉，女人的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自己极有可能会挨打······

这般想着，朱海棠又是小心翼翼用眼角余光瞥着夏侯憬，漂亮的睫毛上还挂着方才用来卖惨挤出的几滴眼泪，看起来有些楚楚可怜。

夏侯憬见她的反应，即便是向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此刻也是不由得出现了一丝龟裂——

“？！”

静默了半晌。

这下祝海棠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反应过激了，尴尬的将自己抱头的双臂放了下来，但后低头拍了拍帝王描着金线龙纹的黑靴，然后又轻轻吹了一口气，最后表面上看似是无比淡定的站起身来：“陛，陛下，您鞋子脏了，臣妾给您清理了······”

mua的，感觉这个鬼扯的理由她自己都不相信······

但是总好过没有理由嘛，好歹还有个说辞，待会儿真的要问起罪来也能为自己求个情啥的。

帝王不愧是帝王，夏侯憬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祝海棠此刻完全从他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情绪来。

于是只能硬着头皮在对方的注视之下低着头站定在原地。

夏侯憬比祝海棠要高出一头还多，站在他身边，先不说那一身的帝王之气，就单是身高方面的碾压，就足以让祝海棠倍感压力了。

所以在对方一靠近的时候，祝海棠差点腿一软，直接给抱大腿了。

帝王手指冰凉，握住她拿着墨锭的那只手，声音低沉有磁性：“研磨初期，一滴水便足够。墨锭要平着转，受力要均匀······”

祝海棠：······

玛德这该死的温柔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