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夏侯憬都没有开口治她的罪。
祝海棠估摸着他们现在不是在悬崖上,可能不太好治她的罪,等到上去以后可就不一定了,所以她打算先发制人。
偷偷瞄了一眼夏侯憬的侧脸,发现对方面无波澜,祝海棠一时间也拿不准她这是生气了还是没有生气,有些怕怕的缩着脖子,捂着心脏结结巴巴的开口道:“吓,吓死臣妾了,猎场怎么会有绳子”
“那是绊马绳。”夏侯憬道:“是为了防止参赛者靠近悬崖边发生意外而设。”
祝海棠:“是,是么,哈哈,是臣妾没了解清楚,幸好悬崖下面还有网,不然”
“那是防止有人坠崖伤亡,”夏侯憬依旧面无表情,顿了顿,接道,“也是朕命人设的。”
祝海棠毕生所学都用来在拍夏侯憬的马屁上了。“陛下真不愧为真龙子,果然有先见之明,思路周全,未卜先知,运筹帷幄,英明大意,今日要不是陛下仗义出手相救,臣妾这一条命怕是就要交代在这儿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夏侯憬飞快接道。
祝海棠被他猛地截了胡,有些呆愣。
“可你已经是朕的人了。”她听见夏侯憬的声音如同深渊中的寒潭,深邃不见底而又冰冷彻骨。
祝海棠知道他是在提醒她的身份,有那么一瞬间祝海棠觉得夏侯憬其实什么都知道。
巧合也没有这么巧合的,第一秋猎夏侯憬原本并没有参加,可是如今就出现在猎场,还是在她接头坠崖的悬崖边,就算是得到手下来报也根本不可能这么快,除非是他早就有目的性在这儿等着了
祝海棠看着夏侯憬俊美的侧颜,抿了抿嘴。
不管了,就算夏侯憬已经知道了,只要对方不点破这层窗户纸,祝海棠就绝对不撕破脸皮,装傻能多装一刻就多装一刻。
谁还嫌命长啊。
只是夏侯憬的面色却是愈发低沉阴晦起来,看得祝海棠又十分没出息的缩了一下脖子,闭了嘴,没有敢再贸然开口。
场面一度很寂静尴尬。
祝海棠安静的垂下眼眸来,盯着自己的脚尖。
眼角余光却扫到夏侯憬忽然动了一下,然后她就惊悚的看着对方蹲下身子来伸手握住了她的脚踝?!
不等祝海棠有时间反应过来震惊,就看到了自己腿上的一长串血痕。
原来是她不知什么时候受了伤,伤口并不算深,祝海棠方才又正好经历了一系列的惊悚害怕的情绪,因此也就没有姑上腿上的疼痛,这回忽然注意到了,瞬间感觉细密的疼痛从腿肚子向上蔓延爬到了脑海中,疼得她直直皱眉。
夏侯憬直接在自己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料,在她腿肚伤口上缠了两圈扎紧,算是简单的止了一下血。
祝海棠疼的直倒抽冷气,这动静又引得夏侯憬抬头看了他一眼,祝海棠见对方看向自己,也顾不上疼的龇牙咧嘴了,努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来。
夏侯憬:“”
他面色一沉,收回了手,重新站直,却突然一把捏住了祝海棠白皙细长的脖颈。
?!
祝海棠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心头猛地一跳。
脖子落在人家的手中,某女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被男人有力的手指掐到窒息,那一瞬间,夏侯憬眼底的杀意仿佛是有形的,祝海棠的手下意识去扒拉夏侯憬的手臂,面上充血的红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来。
剔透的眸子瞬间涌出水雾,她惊疑不定,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就像是一只溺水的动物一般想要挣扎,却无从施力,身上根本已经提不起力气来。
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祝海棠反而平静了下来,终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地防着皇帝了。
夏侯憬下巴紧绷,剥削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夏侯憬盯着她半晌,眸子风云诡谲,变幻莫测,看着手中的女人渐渐失了力气放弃挣扎,手上的力道猛然松了开来
新鲜的空气猛然灌进了喉管,祝海棠再也站不住,立即顺着悬崖壁瘫坐到地上,一边咳得猛烈一边瞪大眼睛不敢眨,但眼泪却没出息的从眼角落了下来,然而气都还没等喘匀,忽然又被夏侯憬掐着手腕一个施力拽了起来,下一瞬就撞进了那个结实的怀抱郑
根本没有给祝海棠反映的时间,一个旋地转,下一刻嘴唇便被人给堵住了。
这个吻带着一丝绝望的疯狂,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味,没一会儿嘴中就充斥着铁腥锈的味道,祝海棠疼的皱眉,但是却依旧连个连一身疼都不敢喊,哼唧都不敢哼唧一声,生怕怀中的男人在下一刻作出先前的疯狂举动。
她本来还暗中侥幸,觉得夏侯憬既然一开始没有戳破这层窗户纸,便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了,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是已经想要自己死了,方才那人掐着自己的脖子的时候,祝海棠虽然不能思考,却清楚地看到了男人眼中绝望的目光闪烁,那种破釜沉舟的同归于尽的强烈谷欠望毫不遮掩,像是窜急的火苗,仿佛要冲出眼眶,顷刻间就可以灼烧尽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侯憬终于将怀中的人儿给放了开来。双手却转而滑到了祝海棠的腰身,揽住。两人紧贴的身体没有松开一丝一毫,他垂首将自己的脑袋搁在祝海棠肩膀上。
帝王闷闷的开口,似乎在拼命压抑着什么情绪,声音里竟然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祝海棠离得近,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方才,真的吓到朕了。”
祝海棠呆愣在原地,消化着这句话。
明明都是很简单的字眼,怎么落入耳中就这般陌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