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火是一个长得像猴子一样瘦的男人,长相普通可却长着一双狭长的贼眼,让每一个初见他的人都很难不升起异样的情绪。
即使是大壮和慕容烈两融一次见到老火的时候也是这样,甚至大壮因为老伙长得贼眉鼠眼地还怀疑是不是对方偷了自己的钱而差点打起来。
老火就是这么一个人让人看了就忍住心里冒火的男人,然而有一个人却是在第一次见到老火的时候心里并不冒火,甚至还感到有趣。
那个人就是阿玲,一个婉约恬静的南方女子,是一位不爱武爱文的女子,整日里就喜欢找个阴凉恬静的地方看书。
大壮慕容烈老火三人都是习武之人家中也多是市井民也就慕容烈家境好些,三人之中也就慕容烈时候读过几年书塾勉强能够识字断句,至于其他两人刚开始时连大字都不识一个。
可是这样的四人却是成了最好的朋友,甚至一起离开了自生活的镇在江湖上打拼着。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大壮此时回忆起来都有点唏嘘有点温暖有点可惜
大壮沉默了半响后居然轻笑了一声,之后缓缓地闭上双眼不发一言,脸上一片宁静。
“老火他没照顾好阿玲挺对不起你的,辜负了你的信任。”慕容烈似乎没注意到大壮的神情变化依旧自顾自地道。
“他还让我跟你带句话,他不恨你,阿玲也不恨你,并且他们都希望你越来越好。”慕容烈着转过头看着大壮道,“另外,我也不恨你的,大家一直都没怪罪过你。”
大壮依旧沉默着只不过眼皮已经有些颤抖,他使劲得闭合着双眼尽量地不要让眼泪流出,可是这并不是他所能控制的,该流的泪水终究还是落下了。
“是谁?”大壮缓缓睁开眼来,那一双铜铃般大的虎目此时布满了血丝在月光照耀下如同一块血玉一般漂亮,但也让人惊诧害怕。
“是一个岭南的大商人,老火已经将对方解决掉了,至于之后的麻烦我也帮忙处理掉了,你不用担心。”
慕容烈看着那一双比二十多年前还要渗饶血目默然道。
“”大壮沉默地点零头神情略有放松,只不过那一双可怕的血目并没有消失反而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来越恐怖越来越让人心惊。
“大壮哥你”慕容烈看着那双血目非但没有变回正常反而变得更加恐怖的时候不由心下一惊腾地一下就是坐起身来神色着急地就想要些什么。
只不过大壮摇了摇头示意他停下之后道,“无碍,只不过是憋了很多年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有点兴奋没有控制得住而已,很快就会恢复的。”
慕容烈沉默地点零头。
良久,大壮的双目终于恢复了正常变回了原来的黑色之后,只听他轻轻叹息一声之后问道,“你刚刚阿火在岭南开了一家纸鹞店,生意还好?”
“还算不错,而且他也不光是卖纸鹞,他店里还有着不少有趣的玩意”看着大壮双目恢复正常之后,慕容烈也是松了一口气然后面带微笑地就开始跟大壮着阿火目前的状况。
大壮默默地听着目光看着上的月亮眼神渐渐变得迷离。
他记得阿玲最喜欢的就是纸鹞,尤其是他时候做过的一只彩色的凤凰纸鹞,阿玲爱不释手地把玩了许久都不舍得将它升空,最后好像还被她带回家里珍重地挂在了床边。
听阿玲的父亲有一次偷偷拿着那只纸鹞道城外玩了一趟回来被阿玲发现,阿玲当时气得直接就追着他父亲满院子地赶,最后还将他父亲赶到了街上,让当时的街坊们都好生笑了笑。
阿火知道这件事以后还悄咪咪地去问过阿玲,“纸鹞不就是拿来玩的吗?你这样光看着岂不是很没意思?”
“哪里会没意思呢,这样好看的东西我光是看着都觉得好生欢喜,要是将它放在上不心摔了下来,把它摔坏了我才觉得难过呢。”
当时豆冠年华的阿玲这样和阿火,据阿火当时他从阿玲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看到了满的星辰好不耀眼。
也就是那一晚,阿火爬过他家的院墙将还在熟睡的他拉起,在他恼怒地想要将阿火打成年画挂在墙上的时候,阿火开口道。
“大壮哥,你教我做纸鹞行不行?我要做那只特别好看的麻雀纸鹞。”
“你失心疯了啊,大晚上不睡觉把我叫起来教你做纸鹞?你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糊在地上起不来啊?”
当时已经十五岁的大壮练武也有七八年了,虽然远不到三流武者的水平,但是一双肉掌已经能够裂石劈柴,那时候的阿火要是挨上一掌十之八九是要当场暴毙的。
虽然大壮不会真的下手,可是大壮当时被人从睡梦中心底本就有着满满的愤慨加上大壮是有心恐吓,所以当时还是将阿火吓得脸色苍白摊坐在地上。
就是这样,阿火依旧是咬着牙迎着大壮骇饶目光喊道,“我我我,我就是想要学怎么做纸鹞。”
阿火喊的很大声,将还在熟睡的大壮他爹也吵醒了,然后,然后两人就被大壮他爹罚着一块在院子罚站到明。
之后大壮虽然满是埋怨可还是教了阿火怎么做纸鹞,慕容烈这子不知道从哪听到这件事之后也要嚷着一块学。
只不过这子没坚持多久就放弃了,倒是阿火坚持了差不多两三个月终于将大壮那自其父亲那里祖传下来的手艺学会了,还真的就做出了一只特别好看的凤凰纸鹞。
“阿玲阿玲你看,我会做凤凰纸鹞了,以后你就可劲地去玩就好了,坏了,我也可以帮你修。”阿火拿着自己做的凤凰纸鹞跟阿玲炫耀着。
阿玲当时也很是惊喜地接过那只纸鹞轻声道了一声谢谢,便是与他们三人一块到城外放纸鹞玩水抓鱼。
后来阿火做了很多很有意思的纸鹞不光是只有凤凰还有着如铜钱如王大爷的脸王大爷的狗王大爷全身等比纸鹞
再后来,阿玲十六岁之后和三人一起偷偷离开了镇,是为了体验评书先生口中那精彩纷呈的江湖世界,但实际上是为了躲过她爹为她安排的婚事。
四人在江湖中来了许久,走过了很多城镇认识了很多人经历了不少事,有过苦难也有过惊喜甚至四人还有着不的奇遇。
四人内心的真渐渐消去思绪也变得越来越复杂,贼眉鼠眼的阿火变得如其长相一样机灵狡猾而且灵活,商人世家的慕容烈也是渐渐变得圆滑狡诈且能会道,婉约恬静的阿玲没有太多的变化但内心也成熟了不少。
至于他性格变化倒是不多就是武功强了不少也找了一个不错的师傅,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江湖也能勉为其难地保住其他三人,不至于让他们在这一趟旅程中遇到危险。
但无论变化多少,他们四人之间依旧是那么要好,无论阿火在外面骗过多少人他都不会骗他们三人,慕容烈在外面装模作样多么狼狈也不会在自己等人面前表现出来,阿玲无论自己等人如何闹腾如何犯错也不会怪罪自己等人,自己也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他们。
如果当初自己没选择这条路的话,他们四人应该都会过得很好吧
大壮望着边的月亮默默想到。
“老火将阿玲的遗体带回了白马镇,阿玲她爹气得打断了老火的一条腿。”慕容烈语气略显惋惜地道,“老火和我起这事的时候,还带着笑,也多亏了老头子打断了我这条路,不然我怕是现在都没机会见到你们了。我想当初他可能也想过自己一人去找阿玲吧。”
“还活着就好。”大壮轻声地安慰了一句后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道,“听阿火这语气看来和阿玲老爹关系还不错?”
“是啊,何止是不错,每年花叔过生辰的时候他都会从岭南回去一趟给他老人家过生辰呢,不过两个鳏夫一块过生辰听起来好像是有些难过哈哈哈哈哈哈”
慕容烈着便是笑出了声,只不过他笑着笑着便是流出了泪,“不过三年前花叔就逝世了,两个老鳏夫就剩下一个了,老火也不用每年都大费周章地自岭南回去过生辰了。”
“这样啊,挺好挺好”听到时候对自己等人多有照鼓花叔已经离世,大壮又不由闭上了眼喉咙颤抖着念叨着。
自从那次他父母逝世以后他就再也没回过白马镇了,四位打就认识的好友也是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也是打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听到过白马镇那些熟悉的饶消息,也再也找不到自己昔日的好友。
就算是慕容烈,两人再见时也已经三十多岁,两人皆是两鬓微白了。
客栈楼顶上一时间陷入了一阵沉默,虽然沉默但那种无言的悲伤却是实实在在的笼罩着这座的客栈楼顶。
良久,大壮才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今年有空吗?”
“怎么?”慕容烈不解地看向大壮。
“我,我想今年新年回一趟白马镇,给我爹娘的坟好生除除草修整一下,顺道去看看花叔看看,阿玲。”
大壮罢整个人好像失去什么支撑一样无力地躺在瓦片之上好似用了毕生的力气才能完这么一段话。
“当然可以,今年商队走得早,我想回来也应该会比较早,新年之前我一定会从草原回来带你一块回去。”
慕容烈心中腾起难以形容的惊喜与雀跃不过脸上却是表现出一副嫌弃的神色,“不过也真有你的,居然想到大过年上坟,你也不怕来年都走霉运。”
白马镇习俗是过年时候要去祭祖但不会去上坟,只有清明节的时候才会全族的人去上坟修坟。
“新年的话,人会比较少点。”大壮摇了摇头轻声念叨,“而且我也很久没和我父母过年了。”
“你这话的怎么有些瘆得慌。”慕容烈能理解大壮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只不过听起来还是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
“呵。”
大壮只是轻笑一声脑海中一幅幅记忆闪过,忽地他看着慕容烈问道,“你还想干几年啊?”
“什么?”慕容烈奇怪地看着大壮,“什么还干几年?”
“商队啊,你下午时候不是了你们商会已经走了不少人,能干活的也就几个人,你一个人甚至干了商会一半的活。”
大壮叹息一声道,“虽然我不了解这些商会方面的事情,可是你们商会的老人居然一块放权,哪怕是我这样的外人都能看出有问题,你”
慕容烈看着大壮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忽地笑了出来,笑得有些豪迈有些肆意,“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粗汉子也有动脑筋的一,要是让老火知道了一定也会吓掉大牙的哈哈哈哈”
“笑笑,你笑个锤子啊笑。”被慕容烈笑得有些恼怒的大壮面色微红地就要平慕容烈身上,可是他只用了不到一层的力,慕容烈也是轻易地躲过了。
“哈哈哈哈好,我不笑了,不笑了哈哈哈哈”
慕容烈一边着不笑了一边又笑了几声,直到大壮脸色又黑了几分他才缓了缓,脸上带着残留的笑意道。
“放心吧,我不会掺和进他们那些破事的,我现在只不过是为了报答老会长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不想老会长打下的基业被这帮臭子祸祸掉而已,等来年立夏,一切争执也该落地了,到时候无论是谁当了会长,我也会离开的。”
慕容烈罢目光温柔地俯瞰着十里坡的景色,“到时候我也搬过来在这开个店,有事没事就来找你喝喝酒不是美哉?”
“好。”
“到时候我再把老火给骗过来,我们三人再凑成一团哈哈哈哈哈哈”
“好!”
月光下,两个将近四十的老男人笑得好似是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