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弄好了,苏千衡便又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梓楠要给他包扎一下,他却死活不愿意,非要在这儿先看着阿念醒过来。
苏千衡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过去的十多年里,他从未想这两日一样惊慌失措过,他早已习惯了以吊儿郎当的假面示人,又何尝真的有过这般的担忧,其实以从前的他来讲,说他凉薄也不为过,他意识到了,他怕是真的对这个丫头上了心。
可能是从一开始,他便看出来了,这个丫头和他是一类人,习惯了伪装自己,表面一副凉薄的样子,实际上狠不下心来。有些时候,他觉得这个丫头倔强地让人心疼,就这样一点点被她融化了内心的寒冰。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一开始他只是想,这个丫头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从小生活不易,历经坎坷,到后来,他只想好好保护这个小丫头,是的,他想要这个小丫头一辈子欢喜无忧。
过了不久,药熬好了,阿念却是还没醒来,梓楠拿了银针过来,三针扎下去,阿念终是醒了。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师姐和苏千衡,“师姐、阿衡,我这是……?”。
“你病啦,快些喝药吧?”梓楠师姐的声音很是温柔。
此时阿念已是回过了神,想起了自己是为了找沫儿而上山,连忙就要跳下床,嘴里面还喊着“沫儿”,沫儿正从门外进来,一下子就看见她的小姐从床上跳下来,双腿一软就要栽在地上,所幸一旁的阿衡眼疾手快,迅速扶住了阿念。
“小姐,我在——”沫儿已是红了眼。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阿念口中呢喃着,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虚惊一场吧,沫儿的眼里有些许疑惑。
“阿念以为你昨日采草药失踪了,便和我一起去落霞峰寻你,不慎伤了。”苏千衡带着些许责怪,若不是这个‘沫儿’,阿念便不会这个样子了。
“阿念,是我不好,昨日有一个师姐不见了,我便一直跟着众人在寻她,回来之后不知你来寻过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沫儿的声音里带着些许哭腔,眼泪也开始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沫儿,别哭,都没事就好。”阿念想伸手给沫儿拭一下眼泪,却发现手已是被裹成了一只粽子,拿起另一只手还未行动,沫儿已是将药碗端了起来,“快些喝药,这样才能赶快好起来,我喂你。”
阿念并未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没有包扎的手接过了药碗,放在嘴边吹了吹,便一仰头将一大碗黑漆漆散着苦味的药灌了下去,只是皱了皱眉,喝完还笑嘻嘻地看着大家,“不好意思啊,让大家这么担心。”
苏千衡此刻心里却泛着些苦涩,他所见过的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哪个不是娇滴滴的,像这样的药,怕是得让人拿糖哄着喂下去,或是有吵着药苦不愿意喝的。但他从未见过这般懂事地让人心疼的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经历才让她成了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