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苏府上下待他如何，他都是从未想过他不是苏府子嗣，父亲定是受了他人挑拨。

苏父却是淡淡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两岁那年，正逢战火连天，东璃与北沅宣战，百姓皆是叫苦连天。”

“这我知道，后来是议和了。”

“是这样没错，只是那时候议和哪儿有那么容易，双方国家互相都不信任，当时是说好与之交换质子，而这质子自是要由一国皇子担当。”

“嗯，这是自然。”

“但那时北沅皇帝的子嗣也并不多，若真是送一个皇子去敌国，北沅皇帝是不舍得的。”

“可是五皇子姬宣睿不是被送去了吗？”

“是啊，但那姬宣睿却是我苏家的子嗣。他长你一岁。”苏父还是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苏千衡已是瞠目结舌，“是……我……我与他调换了身份？”

“正是，那年你两岁，他三岁，得知要交换质子之时，圣上便宣了几位密臣前去商议，最终是定下了我儿与你实施了这瞒天过海的计策。”

“可姬宣睿不是那时去往的东璃国吧。”苏千衡印象中是他八九岁的时候听说北沅五皇子前去东璃为质，百姓一时盛传。

“是啊，那一年却是议和了，但两国并未真的交换质子，一直到你八岁那年，再次战火四起之后，才是真的交换了。

当初圣上也是料到可能还会有那么一天，自你两岁月他交换身份之后，便彻底交换了，圣上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你啊。毕竟在敌国一步错便步步错，最终便是万劫不复。”

“父亲，那姬宣睿他如今还好吗？您又为何今日才对我说起这些？”苏千衡已是大惊，若是这般，苏家人对自己的态度他倒是可以理解了，苏父显然不是那么想与他亲近，但每逢大臣宫宴，即使不带两位哥哥，都非要他前往。

“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姬宣睿他从东璃逃离了，今日说这些，是因北沅和东璃已是撕破脸了，这真相也没有必要再瞒着了。”

“那，他还好吗？”苏千衡试探着问道，心里也是难受的紧，一切竟然是因为他，才迫使无辜的人为了他远走他乡为质。

“如今，下落不明。”伴随着苏父的话音落下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苏千衡都懂了，他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儿子，而是他并非他的儿子，且他的儿子为了他远走他国，又如何能要求别人视如己出。

上天就像是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他本来已是决定了，陪着阿念完成她想做的所有事情，然后就带着她隐于江湖，可如今这又算是怎么回事。

他前些日子才想通，父亲和苏府的众人对他不亲近也许是一件好事，到时他也可以走得了无牵挂，走得潇潇洒洒。

“父亲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苏千衡质问道。

“圣上有意将你认归。”苏父解释道，“姬宣睿已是从东璃失踪，如今圣上也不必再顾忌他的安全。”

说到底，这件事瞒了那么久，也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臣子子嗣的安全，不过是怕真正寒了这些臣子的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