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芳浓诊脉后,脸色浮出疑惑,知一小声问道,“有何不妥?”
“明明是普通的风寒,喝过药理应逐渐消退,怎会又反复呢。”
“作孽多,老天惩罚呗。”知一颇有幸灾乐祸的意味,道芳浓打个眼色,暗示她收敛。
眼下古凤腾睡着了,无法听到她的话,不过他的随从在。
但知一并不介意,即使古凤腾没睡,她也要说两句风凉话的,这话与他之前的恶语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道芳浓坐在案前琢磨用药,知一无聊打量帐内。
帐上挂着整张虎皮,毛体雪白无一丝杂色;桌上摆放金鼎,燃着上等沉香;茶具碧绿通透呈晶莹色,处处透着奢华,是东海一贯作风。
昆仑崇尚简朴,即便是昆仑门主的房内,也没有如此奢侈之物。
仅是临时落脚点,就如此铺张浪费,可见古凤腾平日奢靡成性。
眼无意间扫过古凤腾的随从,对方正偷瞄,见她发现,慌忙低头避开,像是怕她察觉什么似的。
知一倍觉古怪,却也说不出究竟哪里不对劲。
道芳浓开完药,叮嘱煎药注意事项后,两人准备离开。
“道姑娘,请留步。”
古凤腾的随从手里捧着一个小木匣子。
“这是公子的心意,望道姑娘笑纳。”边说边打开木匣,登时两人眼前一片灿烂。
木匣装有金银首饰,熠熠发光,格外灼人眼。
东海不愧是最富足的门脉,随便出手就这般阔绰,知一算开眼界了。
“我不能收。”道芳浓回绝,医者仁心,她从不医人当成敛钱财的手段。
随从劝道,“请姑娘收下,公子之前嘱咐过,您若不收,小的无法交代。”
道芳浓再次婉拒,“无功不受禄,你公子的病尚未好,酬金我不能收。”
“这仅是一部分,病好后令另酬谢。”
还有?道芳浓瞪大眼,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东海财大气粗,这些对他们是九牛一毛,一再拒绝会显得她们小家子气,知一将木匣合上接过,“如此,就多谢了。”
道芳浓蹙眉要阻,知一说道,“收下就是。”
两人走出帐,道芳浓说道,“知一,我们不该要的,退回去吧。”
“你不收,他们不安心的。”
道芳浓一脸迷惑,知一又道,“他们这是买放心,你接受表明你会尽力医治他。”
东海人眼里唯有权力与金钱,道芳浓非脉中人,权力无法约束,便用金钱讨好。
古凤腾怕死,唯恐道芳浓敷衍了事,刻意收买。
道芳浓误以为东海信不过她,神色变肃穆,“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岂有不尽力的道理。”
知一开导,“他们不是你,他们只会想,她收了我的钱,才能尽心办事。”
道芳浓依旧不理,“天下竟有这样奇怪的念头,哪怕是不给一文钱,我亦倾力而为。”
可惜天下见钱才尽心的大夫多,怀有仁心一视同仁的少。
说话间,苍耳由远及近,“不好了,我们的人,和古公子,一样症状,得风寒。”
道芳浓颦蹙,疑心他们是被传染,片刻不耽误前去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