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红和赤烈焰目光均聚在知一身上,尤其赤烈焰,不放过她所有的神情以及动作。
知一不大自在,随口道,“你们,聊什么呢?”
珊红:“没什么,闲谈一段戏文。”
知一顺着话问,“什么戏文啊?”
“从前有位富家小姐,爱上了穷小子,不顾家里反对嫁给这穷小子,还贴补嫁妆给穷小子做买卖。穷小子用这些钱发了家,最后吞并富家小姐整个家族,逼死富家小姐的族人。”
一阵风吹进帐内,烛火晃动,忽暗又忽明,珊红瞧不清知一当下的脸色,可她知道,这话如此风,动摇了人心。
知一叹了声,“竟是悲剧。”
珊红含沙射影道,“悲剧从相爱那一刻,就是了。”
“好可怜啊,富家小姐。”
珊红冷嘲道,“不可怜,一切是她咎由自取。她早就清楚穷小子的身世,也知他心里的恨,只是天真的以为自己能感动他,化解恨,简直是做白日梦,血海深仇永远也解不了的。搭上自个不算,还连累同族人。”
知一默不作声,赤烈焰忽而起身走出帐外,珊红问知一道,“听完这戏文,你可有感悟?”
赤烈焰打住脚,停在门边,显然他在等知一的回答。
回答的是一阵沉默,珊红暗喜挑拨目的已达到。
之所以离间两人,除了因为珊红求而不得,更多是排除两人脱逃的可能。
赤烈焰善谋,知一善破,两人联手,前来抓捕的东海人未必是他们对手,但经过她离间,两人心有隔阂,没法齐心应战,便无胜的可能了。
如此一来,两人决计逃不掉了。
那夜后,赤烈焰来的次数徒减,两人相处时所言寥寥,无非是琴技上的话,闲聊极少,加上知一夜间外出骑马次数增多,珊红很是愉悦。
知一一口气驰骋了数里,心间郁闷稍减,遂停在一处半坡上让马歇脚,自个躺在草地上。
此时乃夏末,空中繁星点点,微风徐来,不慎惬意。
“夜赏星辰,大小姐好兴致啊。”
漫不经心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知一翻眼,见到颜争的笑嘻嘻的脸。
“跟踪我?”
“哪敢啊,路过前来问安,若大小姐不喜,我走好了。”他嘴上说走,人坐在知一身侧,中间隔着两人距离。
知一绝非霸道之人,并不强制他去留,走也好坐也罢均没异议。
两人静默半响,知一问他,“草原上空总挂着如此灿烂的星河么?”
“嗯,草原的夜空是最美的。”
“羡慕你啊,生在草原。星辰是被,草地为铺,牛羊相伴,神骏齐欢。”
“大小姐是在说笑么?你堂堂神族身份,怎会羡慕小人这种,要说羡慕,该我羡慕你。”
“羡慕我?我有什么可叫人羡慕的。”知一说这话绝非讽刺,实在是她没能深刻了解,对常人而言神族如同头上明月般,可望不可及。
她只想自己身上有废物之称,以及亡命生活,遂认为不值得羡慕。
“神族后裔,至高无上的地位,能量,哪一件都叫人羡慕。”
知一恍然,颜争定然和烈一样,觉得她不知苦滋味,他心里指不定要说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提到能量,知一反问,“你觉得能量是什么?”
颜争愣住片刻,“为所欲为。”
“我有能量,也没见可以为所欲为啊,还身负诛杀令。”
“那,那是你自己选的。”颜争本想说咎由自取,话到嘴边改得委婉些。
“其他人也没见多好。”
她这么一说,颜争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