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决赛知一怕见到万众期,没有去不息泉,反而去后山万氏墓林,祭拜万点萤。
下山时,在山腰的凉亭碰到歇脚的华永淳。
华永淳虽年逾八十,精神矍铄,脸上平整,并不出老,看着像五十岁。他膝盖不好,走不远,总走走停停。
知一上前行礼,华永淳让她坐着与他说说话,知一在他对面落座。
亭外有鸟飞过,华永淳忆起往事,“你啊,顶淘气,神族里的孩子,你数第二,没人称第一。以前我的阿容,被你收得服服帖帖,最后还被你弄死了。”
阿容是华永淳养的鹦鹉,儿时知一到天山常喂它吃新鲜的野肉,阿容可喜欢她了,爱跟着她说话。
知一辩解,“华爷爷,阿容明明是古凤腾弄死的,您怎么赖我头上了。”
“都一样。”
知一嘀咕,“哪里一样了。”
“若不是阿容跟着你骂古家坏小子,那小子能杀我阿容么?”提起阿容,华永淳一脸痛心,知一连忙安抚,他叹息道,“你们啊,小时淘气也就罢了,大了也不收敛,闹出大事。”
知一欲辩解,话到嘴边又咽下,嘴撅得老高。
华永淳笑道,“怎么,不服气?”
“服气,天底下最最公平的华爷爷,怎能不服气,简直心服口服。”
华永淳假意板着脸,“你这丫头,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说反话呢。”
知一做鬼脸,惹得华永淳发笑,指着她道,“你呢,虽调皮,倒知轻重,古家那坏小子多半是咎由自取。”
知一抱拳,“华爷爷英明!”
“哼,我一直很英明!”华永淳爽朗笑,“不过知一啊,有一点你需谨记,是神族赋予你所有的一切,崇高的地位,荣耀的身份,世人的敬仰,全是它带给你的,你行事必须匹配得上它,别辜负了姓氏。”
意味深长的话,知一明白其中的含义,知一沉思片刻道,“华爷爷,小我与大公,是大公重要对吗?”
“那是自然。”
“我与姓氏,姓氏为重,姓氏与神族,神族为重要,那神族与天下呢?”
华永淳脸上的笑褪去,严峻凝望着知一,知一不怯与之对望。
良久后,华永淳悠悠道,“丫头,你这样可就不招人爱了。”
知一缄默,华永淳又开口,“你从小跟着点萤,好的没学到,倒是沾染了坏的地方。”
“华爷爷,是我不成才,与姨母无关。”姨母是知一敬重的人,听不得旁人说姨母坏话。
华永淳瞪她,“你这性子,一模一样,认准的东西,九头牛都拉不回,你姨母若肯听我的,现在天山就是她的了。”
知一腹语,“姨母才不稀罕呢。”
“哼,老头子我没耳聋,别以为我没听见!是,她不在乎,她连紫级都不稀罕,又怎会稀罕区区门主。说起她就来气。”华永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知一暗想,或许是对姨母抱有莫大的期待,华永淳才如此意难平。
知一细思华永淳的话,姨母是蓝级能量者,没有到达紫级,怎么听华永淳的意思,姨母是故意不升,正要问个明白,石阶处走来一人。
此人身姿婀娜,气质雍容,是华永淳的孙女华辰,是华锦的姐姐。
华辰比知一大五岁,知一向她行礼,华辰来是给华永淳换药的,最近天气湿气重,华永淳得不间断敷药膏。
知一见状,不便多留,施礼告退。
待只剩两人,华永淳说道,“知一丫头和锦儿的婚事,我看得缓缓。”
华辰手上动作停顿,“为何?”
“她的性子随点萤,我担心她下场落得和点萤一样,那我们锦儿多冤啊。”华永淳顿了顿,“婚事再看吧。”
华辰继续手上动作,“小姑娘年龄小,性子尚未成型,可以进门后好好调教。”
“你似乎挺喜欢她。”
“辰儿只是觉得应了昆仑,不好作罢。”
华永淳叹息,“再看看吧。”
知一与万点萤长得并不像,可是方才知一的神情与多年前的万点萤一般无二,华永淳怅然,但愿知一不会步万点萤悲惨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