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起来到楼下的一家通讯大厅，石楠楠报出了石军的手机号，说出了他们的意图。

“不好意思，一定要本人拿着身份证来，我们才会给查询通话记录。”营业员礼貌的说道。

“本人都死了，怎么来？”石楠楠反问道。

营业员尴尬的一笑，“真的不好意思，如果机主已经过世的话，那就请直系亲属带着死亡证明来才行。”

“你是不是有病，要是有的话，不早就带来了吗？赶快查得了。”石楠楠脾气略有些暴躁。

“实在抱歉，没有证件我们不能提供任何信息，还请理解。”营业员态度依然良好。

石楠楠刚想再上前争辩，张超急忙拽住她，“算了算了，我们再想办法吧。”

李亚站在一旁盯着石楠楠，“真没想到，你脾气还不小。”

石楠楠不屑的看了李亚一眼，“这起车祸就是我爸爸的原因，如果不是他的原因，是你给他撞死的，我会直接杀到你家里去，让你抵命你信不？”

李亚急忙点头，“信，信。”

离开了通讯大厅，李亚和石楠楠看着张超问道，“现在怎么办？”

张超皱着眉头思索着，“现在我们什么证明都没有，想要查通话记录肯定要用点特殊的手段才能。”

“什么手段？”李亚问道。

“找警察帮忙，他们肯定可以查的到。”张超掏出手机给何碧拨了过去，毕竟何碧是派出所的所长，调出个通话记录对她来说肯定不是什么难事。

和何碧约好了时间地点，李亚略有些敬佩的看着张超，“以前我还真没发现啊，你人脉这么广啊，连所长都认识。”

“昨天刚认识的。”张超回答道。

“昨天刚认识，今天就找人家办事，你小子脸皮真厚。”李亚调侃着。

不管脸皮厚还是脸皮薄，何碧答应了要帮他，这就是好事，本来张超也只是想试试看的，并没报什么太大的期望。

就在这时，石楠楠的手机响了起来。

“好，好，我这就回来。”

挂断了电话，石楠楠看着张超，“你们去查吧，查出结果别忘了告诉一声，我哥哥被社区的人送回家了，家里没人我要回去照顾他。”

李亚内心中也不想见什么警察，见石楠楠都不去了，他也主动提出来，“要不然我也不去了，这几天总是在跟警察还有交警啥的打交道，我都恐惧了。”

张超明白的点点头，“行，那你俩回去吧，我自己去，有消息了第一时间告诉你们。”

三人分开后，张超直接打车直奔与何碧约好的地方。

李亚则是跟着石楠楠一起回到了她的家。

“你跟着我干什么？”石楠楠看着李亚问道。

“这件事再怎么说，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我总得做点弥补，心里也舒服些。”李亚回答道。

石楠楠轻哼了一声，重新上下的打量了李亚一番，“你还挺有良心的。”

“怎么说我也是大好青年，虽然在这是非不分的混沌世界生活了二十多年，可我那纯真的小良心一直都屹立不倒，没有被泯灭掉。”李亚拍着胸脯。

“你真够贫的。”石楠楠掏出钥匙将房门打开，然后两人便开始简单的收拾起房间的卫生。

两个人配合，收拾的比较快，房间很快便见了光亮。

“刚才我们来的时候，你刚刚哭过吧？我当时看到你的眼睛很红。”似乎混熟了一些，李亚试探性的问道。

石楠楠没有否定，坐到简陋的沙发上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又给李亚扔过去一根，“嗯，虽然我很恨他，可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爸，不掉几滴眼泪，总感觉像闹着玩似的。”

李亚明白的点点头，劝说道，“其实我感觉这样也好，我听说脑瘤到最后眼睛会瞎，听力味觉都会失灵，每天都会产生剧烈的头疼很痛苦，这样直接去世了，对他来说不是坏事，至少不会遭受太多的罪。”

听到他的劝说，石楠楠无奈的咧嘴一笑，“你的意思，我还需要谢谢你呗？”

李亚急忙摆手，“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啥意思？”石楠楠盯着他。

李亚脸色通红，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我就是......”

“是什么？”石楠楠继续逼问。

李亚长出口气，“我就是不想你太难过。”

“我不难过了，你就心安理得了，对吧？你就舒服了，对吧？”石楠楠的气势咄咄逼人。

李亚点点头，“你不难过了，我也就舒服了，互相舒服。”

“哼哈，还互相舒服？那咱俩上床呗，一起舒服？”石楠楠感觉好笑的冷哼一声，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还大学生呢，劝人劝成这样，我看你这书也是白读。”

其实李亚以前一直都是能说会道的人，脑筋也很快，语言呢也很犀利，可是在这个石楠楠的面前，他完全被碾压。

“老妹。”李亚套着近乎的称呼着石楠楠。

“谁是你老妹？有事说事。”

“我听警察说，你很早就出去参加工作了，是干什么工作的？”李亚略有些好奇的问道，因为从石楠楠的表现，完全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社会上的老油子了。

石楠楠转过头看着他，咧嘴一笑，“小姐，我在外面当小姐的。”

听到对方的回答，李亚感觉到她不像是在撒谎，因为从她的各方面表现及装束，他也能发现一些端倪，尴尬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姐，我从现在开始，闭嘴一句话都不说了。”

这时，传来敲门声，“楠楠，我们把你哥送回来了。”

石楠楠急忙起身去开门，将哥哥接了进来，对社区工作人员也是极为客气，随便寒暄了一些关于低保的问题。

石冬冬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屋里的李亚。

李亚冲他微微一笑。

“妹妹，我要拉粑粑。”说话的同时，他就开始脱裤子，石冬冬的状态，完全就像是一个小孩子。

石楠楠呵斥了一句，“我不是教过你嘛，拉粑粑要去厕所脱裤子，在这脱裤子丢不丢人？”

石冬冬像极了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委屈的轻轻的‘哦’了一声，歪歪倒倒的向厕所走去。

石楠楠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回头看了李亚一眼，“生在这样的家庭，不做小姐，我能做什么？”

李亚从小就衣食无忧，他能理解石楠楠的处境，但是他无法感同身受，他只是知道面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女孩，脸上一直表现出来的冷漠，其实是一种坚强，她很坚强、很成熟，很现实，至少比自己强上许多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