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校方和苏南春都大为感动，于是双方就达成了协议，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如果这次科研项目成功，专利所有权归校方，但独家授权光明科技使用这项专利。这对于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协议签订后，苏南春就带着自己的科研小组进驻到光明科技，夜以继日进行第二阶段的科研工作。

张克书也经常来科研楼追踪项目的进度并且还不是给他们送些加奖金、提工资之类的好消息。双方一度相处得非常融洽，苏南春等科研小组人员被张克书的诚心所感动，更是加班加点的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科研工作中去

上月，科研项目进入第二阶段的测试环节。昨天从测试结果出来了，检测数据显示，之前所有的工作都是失败的。看着检测数据，苏南春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仔细检查实验的每一个步骤，看是不是实验过程出现了什么纰漏，但最终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他又进一步做了假设，如果实验过程没有问题，那问题一定出在了药源上。

今日清早，他召集科研小组成员进行项目研讨，希望能找出“起源”项目的问题所在。令他没想到的是，张克书一脸阴沉的走了进来，说对科研小组很失望。苏南春刚想解释，张克书就把协议拿了出来，提出要撤出资金，终止项目。并污蔑科研小组在做虚假实验，扬言要追究科研小组的法律责任。

与此同时，一封律师函也放在了苏南春的面前

苏南春已年近花甲，本来就有心脏病史，再加上一宿未合眼，情急之下，旧病复发，就住进了医院。

王月霞说完，老泪纵横泣不成声，“第二阶段的科研资金五百万啊我们就是把房子卖了也不够啊。”

苏芷半蹲着身子，轻声安慰王月霞。

“阿姨，这是什么项目啊？”

“好像是一个治哮喘的药具体不是很清楚。”

“药的研究成本很高，两千万怕是不够吧。”唐之信质疑起了光明科技。

“这就不清楚了。”王月霞回答道。

唐之信又把目光转向王东阳，问道：“东阳，你觉得他们起诉能成吗？”

王东阳笑了一下，说道：“科研项目本来就是有成有败，哪有失败了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不过，这光明科技有点意思啊”

“怎么说？”苏芷抬起头焦急的问道。

“假如是你，投资了一个项目，并且已经投资了四分之一资金进去，结果初步试验失败的。你会怎么做？”王东阳好像洞察了此事的玄机，故意引导苏芷。

苏芷想了一会儿，说：“那肯定是和科研小组一块寻找问题，找到问题的根源，解决掉。毕竟前期已经投入了五百万了，现在放弃掉，那不是白白砸钱吗？”

“他们呢？”

“压根就没有有找问题的想法，直接上来追究责任。”

王东阳点了点头，又问道：“然后呢？”苏芷想到了一个漏洞，又说道：“不对啊，如果他们认为这个项目肯定会失败，想壮士断腕，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光明科技又不是一群傻子，他们在合作前肯定是看过苏叔叔第一阶段的科研成果的。要不，他们怎么可能会一下子投入两千万，首期资金就是五百万。这些钱放在商城这些企业里，不算个小数目啊。”

王东阳的问话，让苏芷疑惑了，也对啊。如果不是看准了这个项目和人，他们肯定不会投资这个项目。

“而且，他们这次不是和苏叔叔个人之间的合作，而是和校方。那也就符合政府所倡导的“产学结合”的模式。”王东阳又说道。

唐之信和詹丽娟不约而同的笑了

苏芷看了看三人，焦急的说道：“你们想急死我啊。”

这时，詹丽娟提醒道：“既然是政府所倡导的，那应该有什么？”苏芷这才恍然大悟，问道：“难道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幌子。目的是政府的扶持资金？”

“对喽。所以说，这次有麻烦的不是咱们，而是他们。他们如果用这五百万做幌子，那说明扶持资金一定会高于这个数。如果这笔资金没有用于科研，那去哪儿呢？”

“投资其他地方了？”

“是的。至于科研成果失败的责任承担，我想校方签协议时，也不会傻到去承担这个责任吧。另外，苏叔叔的实验数据都在那放着呢，谁有证据证明他是在做虚假实验？”

“老苏每天恨不得住在实验室里，怎么可能做虚假实验呢。”王月霞听明白了他们的谈话，就颤巍巍的插了一句话。

王东阳又问道：“阿姨，协议你知道在哪吗？”

“当时校方一份，我们好像也有一份。对了，小小，咱们那一份就在你爸书柜中间的抽屉里。你赶紧回去拿下。”王月霞又把目光转向王东阳，说：“麻烦您给我们看看。”

“放心吧，阿姨。苏叔叔啊不会有事的。您在这稍等下，我们和苏芷先去拿协议。”詹丽娟说道。

王月霞用感激的目光望着詹丽娟，轻轻的说了声，“诶！”

接着，四人又驱车赶往苏芷家。到家后，苏芷直奔苏南春的书房，并在王月霞所说的位置里找到了那份协议。

王东阳顺手把协议接了过来，快速的看了起来。

几分钟后

王东阳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份协议除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条款外，没什么问题。”

“哪个条款？”

“项目失败这个条款。上边写的是，项目如果失败，由双方协商是否将项目进行下去，如果双方一致认定，项目可交付的可能性小，那么双方中的任何一方都有权终止本协议。且由双方商定责任承担。”

“双方一致认定和任何一方都有权终止本协议，这是互相矛盾啊。”詹丽娟说道。王东阳笑了笑，说道：“是含糊其辞，还有后边双方商定承担责任。看似民主，实际上就是和稀泥。看来这帮人的劣根是在诚信上啊。”王东阳又说，“我刚开始创业的时候，租了一个办公室。房东在签完协议一年后，就开始耍赖，非说当时签协议时，三年内不涨房租这条，当时双方都没说清楚。死乞白赖的要改为第二年上涨房租，如果咱们不同意，那就终止协议。按说，这白纸黑字的，我和他打官司，准赢。但架不住耽误我的业务，尤其和他争论一时长短，还不如退一步，多接几单业务。所以，就妥协了。现在想想，这个房东和光明科技的张克书是一丘之貉。对协议背后的契约精神向来缺少敬畏。”

“那我就认栽了？”

“当然不，这得分事儿大事儿小。那个房东不过想占一些便宜，倒也不伤筋动骨，给他就给他了，懒得跟他计较。这个光明科技可是要追究苏叔叔的责任。这房东和张克书本质上虽一样，事儿事两个事儿。看来我又得找老朋友喽。我去打个电话啊。”

“翁百辉？”詹丽娟笑着问道。

王东阳神秘的笑了笑，说道：“确切来说，是举报。作为一个有良知的公民，有义务也有责任，抱打不平。”

詹丽娟轻轻的打了他一下，笑着说道：“去你的，打个电话还这么贫嘴。”王东阳快步躲开了詹丽娟将要扬起的第二记粉拳，转身去客厅里拨通了翁百辉的电话。

翁百辉得知王东阳回到了商城市，喜出望外，放下了手头的动作，火速赶了过来。一见面两人就紧紧的抱在了一起，望着多日不见的兄弟，眼神里满是关切。

这时，王东阳注意到了翁百辉肩上的警衔，说道：“可以啊，小子。都是副局了。”

“那必须啊，咱哥们这么优秀，副局还感觉施展不开拳脚。哈哈！”

“你还准备当正局啊。”

“来个厅，还差不多。”

詹丽娟插话道：“行了，你俩别贫嘴了。赶紧说说这个事儿。”这时，翁百辉把目光又落在了詹丽娟的身上。五年前，因为唐之信的事儿，他和詹丽娟打过交道，算是认识，确切来说只是知道名字而已。

向来敏感的翁百辉从她刚才的话语中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只见他把向前一步，把身体往前凑了凑，像只警犬一样闻了闻。然后回来，点了点头，说道：“东阳，你媳妇儿啊？”

“你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正经了。放在古代，这是你嫂娘，你得跪拜。”说着，就把翁百辉往地上按。翁百辉“讨饶”道：“哥诶，我知道错了错了。”

王东阳这才松开了他然后，又向詹丽娟眨了眨眼睛，意思我替你“教训”过这个他了，你可不要再“生气”了。

看他俩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滑稽样儿，“噗嗤”一声笑了。

这时，翁百辉说道：“说点儿正经的。爷们儿现在虽然不是经侦队长了，可我现在主管的还是这一块儿。刚才东阳说的事儿，可不是个案。目前我们也正调查，不过还没有什么进展。”

“你们也在调查？”唐之信略微有些惊讶。

“是的。你看下这些产业园区的空厂区，厂区一个一个漂亮，但也一个比一个冷清。如果他们真心实意的来投资，会天天空着？还有，你们所说的光明科技，我们倒是了解过。说实话，它还真虚。你别看他们厂区装修的像模像样的，实际上，就是一个仓库。员工也没有几个，那个科研楼还是申请扶持资金时建的。整个一冒牌儿货。”

“那张克书？”苏芷有些着急的问道。

“他原来就是个站台的，是一个南方人投资，公司注册也不是用他的名字，具体叫什么不知道。不过，他一年也来不了几趟。上个月，张克书的这个老板因为财务问题，逃到了国外。张克书不知道怎么运作的，就把光明科技运作到了自己的名下。他心里清楚啊，这个光明科技就是一个空壳公司，它得有业务才可以啊。后来，他好像和一个大学合作了一个科研项目。”然后，他把目光转向了王东阳，又问道：“不会是你口中的苏叔叔吧？”

王东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科研项目是苏芷的爸爸苏南春主持的。”

“他们一直对外声称项目有了重大突破，能够根治哮喘病。为此，市领导还专门去视察了，后来商城财经和晚报都刊登了这条消息。如果真如他们所说，那可真是哮喘病人的福音啊。”翁百辉又问道。

“可惜啊，哮喘病想根治很难，目前只能控制。这在全球医学界，都是一个医学难题。他们这是一个虚假概念，目的可能是骗取政府的扶持资金。”唐之信补充道。

翁百辉点了点头，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的资金流向一定有问题。事不宜迟啊，咱们现在得赶紧去医院，再了解了解情况。”

“这”苏芷有些犹豫。

“怎么了？”翁百辉问道。

“我父亲刚度过危险期，现在还很虚弱，估计这会儿”苏芷担忧道。

翁百辉顿了顿，又说道：“那这样，我这边先安排人再去查下。你们呢，先去准备起诉的材料。咱们双管齐下。”

四人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翁百辉说完，就离开苏芷家，转头奔向了局里

“光明科技，看来不怎么光明啊。”詹丽娟感叹道。王东阳嘿嘿一笑，说道：“文雅名字的背后多是龌龊若心存良知，何必向钟表一样，逢人就报时。”

此时，唐之信也有同感，大多数人的名字满是期望，满是高大上，而现实却给了他一地鸡毛。这不禁让他想到了翁百川，百川、百川百川汇海，海之所以成为江河之王，奥妙在于不择细流，海纳百川。

翁百川父母给他起名字时，肯定是希望他将来有海一样的胸怀，海一样的事业。可结果呢，顶着百川的名字，做着龌龊的事业。他简直就是对“百川”这个名字的亵渎。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道：“表里如一，何其难遇啊！”

短暂的思绪纷飞后，他对包括他在内的四个人进行了明确的分工，王东阳找之前东阳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进行庭审前的准备唐之信以投资生物科技名义，找招商局了解情况，间接打听下苏南春项目的情况詹丽娟以投资光明科技的名义，尝试对光明科技尽职调研，伺机寻找突破口苏芷回医院陪护父亲苏南春，如实记录来医院看望父亲的人，他们猜测，这些人中有可能会有光明科技的人。

之后他们商议，待苏南春身体再恢复一些后，就去拜见他，进一步了解这个项目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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