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翊板着脸推开他，对雀雀：“赶紧把他带走，我怕我忍不住动手！”

雀雀抹了一把眼泪，破涕为笑到：“底下也只有公子敢这个了！”

姜竟和雀雀分着吃完了那一碗饺子，姜翊看着他们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地笑着道：“还好我不爱吃饺子，不然你们根本都别想吃到！”

“他们这饺子，包得皮厚，馅少，不如家里的好吃。”雀雀吞下最后一个饺子，对着姜翊道，“我们之中，只有大姐入过宫，宫中的饺子好吃吗？”

姜翊想了想：“之前，都还没有吃到饺子，不过除夕宫宴上必然会有饺子的。”她挑眉看着雀雀，“这次除夕宫宴，雀雀陪我一同入宫吧！”

雀雀愣住了，神情变得稍微有些复杂，许久，才道：“除夕宫宴，皇后娘娘也会去的吧？”

姜翊不意她会忽然提起皇后，想了想道：“听幸玳公主，皇后娘娘身体不好，想必不会来。”

雀雀弯了弯眉眼，却是冰凉的语气：“是吗？”她看着姜翊，“好，奴婢陪您去。”

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婢女的声音：“表姐，外头忽然停了一只鸽子，腿上绑着一个信筒。”

“是谁寄来的啊？”姜翊试探地问了一句。

“奴婢不敢随意拆下，只是将信筒拆下来奉与表姐。”那婢女仍旧心地回答道。

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却知道要奉与自己，不知这府中的丫鬟婆子是不是都成了精，或是把自己当成了可以随意摆弄的傻子。

姜翊忍不住冷笑，回答道：“鸽子和信筒，都给我送进来。”

红嘴鸽子停在姜翊的手上，她摇头：“不是我与父亲传信时用的鸽子，也不是伶仃。”

雀雀笑了一下：“倒也不必想那么多，你拆信不就得了？”

姜翊点零头，从它的信筒里将信笺取出来，是陌生疏阔的字迹，第一行便是“狐狸亲启”。她顿时了然：“容二寄来的，怪不得千里迢迢用还用信鸽呢。”

雀雀疑惑道：“有什么讲究吗？”

“他这个人，看上去荤素不忌，其实性子守旧古板得很，连与我同行都不敢，何况是用信差亲自把写有他笔迹的信递到伯府来？”姜翊忍不住笑，“这个人，当真是矛盾得很，也有趣的很。”

雀雀跟着她笑。姜竟明明不解其意，却也傻笑起来，重复道：“有趣的很！”

两个人看着姜翊读着信，却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变成了一种不知所措地慌乱。

雀雀随之也些心慌，叫了一声：“出什么事了？”

姜翊读到“阅后即焚”四个字的时候，手一抖，将那纸团揉作一团，抬起眼，平静却哀凉的语气：“昭城遭到白竹军队侵扰，本是常见，可最近的一次反击中，戚茗失踪了。”

雀雀一惊，手中的饺子碗锵然落地，碎成一瓣又一瓣。

她们都再清楚不过，任何事情，只要出乎意料，便注定有妖。这地间的风，从不往寻常百姓家中吹。

雀雀还是劝道：“也未必是有什么隐情，或许真的就是失踪了呢？”

“可倘若不是呢？”姜翊的眼眸清亮，“我们调查他调查了那么久，若他真的一开始便怀有异心，却瞒过了我们所有饶眼睛，那他背后的势力就可想而知……”

“那大姐以为，能瞒过我们所有人眼睛的人，渭水能有几个？”

苏忌坐在案前，手中捧着一卷资治通鉴，与外头的热闹轰烈截然不同，空荡寂寥的屋子里显得更加落寞，也更加安静。

他一贯便是如此，令人心静。

若不是他的一篇唐纪已经读了整整一日，批注也停顿在了“怒者常情，笑者不可测也。”，仿佛当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杀掉俞梦知，固然永除后患，可却因为不知她身怀有孕，彻底落下了话柄。

况且，孩子到底无辜。

门外忽然飘过一道黑色的影子。

他抬眼去看，却是空无一物。

苏忌勾起嘴角，淡淡地道：“年也敢出宫来，你是生怕陛下不起疑心吗？”

那影子忽然又出现在殿门口，将斗篷一摘，露出绝美冶艳的一张面孔，正是贵妃苏氏。哪怕一身黑色，仍旧是倾国倾城的一副好相貌，她看着苏忌笑意清浅，声音像是凤凰轻啼：“你怎么总扫人兴致？今日是年，我忽然，很想见你罢了。”

她声音如泣如诉，有着与生俱来引人入胜的力量。

可苏忌只是轻轻一笑，仿佛根本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有什么事吗？”

苏玥对他的冷淡并不意外，甚至显得习惯：“我为堂弟你准备了一份大礼，只等着除夕宴上让你大吃一惊呢。”

苏忌轻轻偏了偏头：“你手中的筹码，能换来什么大礼，你我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便算不上什么大礼了。”

“若是，和你心爱的那个姑娘有关呢？”苏玥继续微笑着。

苏忌看了她一眼，蹙了蹙眉：“你在胡什么？”

“跟我何必装呢，若我不知道，便也不会提醒长公主殿下了。”苏玥依旧微笑，“苏忌，我真不喜欢你骗我。”

苏忌并不话。

“我更讨厌你瞒着我。”苏玥看着他，“在你心里，我只是个为你所用的棋子吗？”

苏忌用书卷轻轻抵住额角，淡淡地了一声：“哦？难不成，堂姊竟有，别的作用？”

“那你好好看着，不定那一日，你的姑娘就尸骨无存了。”苏玥扭着腰肢，一转身，却被两个黑色的影子一左一右地架住了。

她瞬间脸色惊变，转过脸，抬高了声音道：“苏忌，我是陛下的贵妃，你敢动我？”

苏忌将抵着额角的书卷撤开，看上去带着些懒倦的书香气，语气不紧不慢，却满是杀气：“我告诉过堂姊，苏忌此人，并无什么底线。可你要动我的人，一定要想清楚后果。”

“你不是到现在都还没动容迟吗？”苏玥的笑容像是糊在脸上的一般，“他可比我厉害多了，对不对啊，门主大人。”

苏忌笑了一声。

苏玥在他的笑声中忽感毛骨悚然。

“什么呢，不过就是用几个人头，陪容二玩场游戏罢了，哄骗哄骗太子和曹崇罢了。”苏忌轻轻抬眼，眼眸寂静幽邃，仿佛一片荒原的冷夜，“斥鬼门若是真的这般容易便被人剿灭了，我苏忌，身为斥鬼门门主，何堪什么大图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