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出城？”苏忌皱起眉，“布的岗哨怎么没拦呢？”

“如今，我们与姜家的联系还是越少越好，若是为了姜大姐，让人知道我们在金陵城布下岗哨，怕……给您惹来麻烦。”辽燃声地道，“如今城中戒严，城外的人怕是进不来，不过人回去城门口守着，若是她们回来，着人放行便是。”

苏忌犹豫了一下：“想来她也是出去避一避将军，应该不会出去太久，你去守着，她们回来立刻告诉我一声。”

容迟，通敌叛国？

这四个字砸在姜翊心头，一时间她竟不知作何反应，觉得荒唐想要放声大笑，可那位皇帝陛下做的荒唐事又岂止一二？

最最荒唐的难道不是自己觉得容迟通敌叛国不可能，却对皇帝下令以通敌罪抓他深信不疑。

她站在原地，冷笑了好几声，最终猛地往金陵城内的方向折身。

雀雀急忙拉住姜翊的袖子：“你回去做什么？”

“我去作证，我堂堂正正地站在陛下眼前，告诉他昭城发生的一切，不成吗？”姜翊甩开雀雀的性子，急促地道，“他不可能通敌叛国，就算我通敌他都不会通敌！”

“你以什么身份？非兵非将无命无令，就你关心韶公子所以跑上战场？”雀雀牢牢攥着姜翊的袖子一点也不敢松开，“你这样不但救不了他，还会把姜家搭进去！”

雀雀想，她这样子，全然不像她，倒像是那个一贯被她嫌弃莽撞的红篱姐。

“况且，容二公子可能并不在金陵城内。”雀雀犹豫了一下，还是了，“我见平昌王府倒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不像是毫无准备。我在路上候着，虽然没有等到容二公子，却见平昌王府的车辇出城，如今想来，倒很有可能是平昌王提早知道了消息……”

姜翊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觉得平昌王爷会为了容二抗旨吗？”

“下为父母者，自然会为子女计深远，为什么不会？”雀雀更疑惑了。

“可能，我的确没见过什么像样的父亲。”姜翊耸了耸肩，“我的确不知道一个父亲该为孩子，能为孩子做到什么地步。”

陆吾一直跟在她们两个人身后，亦步亦趋，心翼翼，他将染着鲜血的那只手藏到身后，像是怕姜翊看到一般。

“陆吾，我有个问题，之前你你总能看到苏忌身上有黑气，难道是因为他是斥鬼门之主？”姜翊轻声道，“那父亲为什么会有呢？难道是前任斥鬼门之主吗？”

陆吾疑惑地皱起眉，想了一阵，答道：“应该不是……如今苏公子身上没有了。”

“啊？那谁身上有？”雀雀忍不住开口问道。

陆吾低下头，心翼翼地想了一会：“容二公子。”

姜翊茫然地看向雀雀：“爹爹，苏忌，容迟，他们三个人有什么联系？”她苦思冥想也想不出个结果。“莫不是……瞎来的吧？”

按理，这种玄妙之事自有规律，被姜翊这般质疑便是谁也会生气的，可是陆吾倒是一点也没有生气地意思，反倒顺从地点头：“主子是瞎来的，那便是瞎来的。”

“……你也太没立场了一点吧？”姜翊忍不住看向陆吾，却被他懵懂无辜的表情看得不好意思再些什么，“只是不知，容迟到底怎么样了……”

容迟已经从马车的空隙里钻出来，坐在马车顶上快要一刻了，可立提和立拂还是毫无察觉。以至于容迟渐渐丧失了逗他们玩的兴致，显得有些无聊：“你们俩，打不打算给我饭吃啊？”

立提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妥，头也没回地回答道：“如今可是京郊，哪里有什么饭馆啊？”

立拂却忽然意识到声音的来处似乎是高了许多，猛地一转身，看见了坐在马车上颇为悠闲自在的容迟。

“二公子，你……”立拂有些慌乱地勒马。

他勒马来得太急，马车也是骤停，坐在马车顶上的容迟也是猛地一卡，抓住边沿才勉强稳住：“你们俩就是这样应付差事的啊？”

立提忍不住道：“这样你都钻得出来啊！你真应该去街头卖艺，笼中饶那种……”

“少废话。”容迟斩钉截铁地打断他们，“看，我爹那只老狐狸，为什么忽然要你们送我回西北？”

“公子，您不是喜欢西北吗？之前跑了那么多次就为了回去，如今真要回去了，怎么还不高兴呢？”立甚是委屈。

容迟挑了挑唇角：“正是如此，我才不信他会让我如愿，吧，到底是出什么事了，他怕我给苏家添乱，还是……”

“您别问了。”立拂猛地开口，“我与立提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奉命而已，哪里会问什么缘由呢？”

“我倒是无所谓，只是可惜了我这身新衣服，花了我大半积蓄，只为了苏忌的生辰宴呢。”容迟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这样只让你们俩瞧？”

立提忍不住又道：“您这积蓄是不是太少了一些？”

“我穷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容迟耸了耸肩，“我估计如今你们身上的银钱倒比我多些，看来，我只能跟着你们俩走了。”

立拂微微松了一口气，谢谢地，今日的混世魔王很好哄，也很好话，看来他们还是能把他平安带到西北去的。

“没办法，人穷志短嘛……”容迟补充了一句，他如今的确是身无分文，想着平昌王若是让人押着他去西北，必然会给他们很多银两。

好歹，得拿着钱再跑。

“我有钱。”一旁一女声适时响起。三个饶目光瞬间都猛地移过去。

极显眼的鹅黄色，在偏地黄土的郊外却一点都显得相近，反倒是跃然之上的生动鲜艳，像是一只羽毛颜色极为鲜亮柔顺的黄鹂鸟。

容迟忍不住笑了：“我没听错？姜大姐在炫耀？”

“我哪里敢？”姜翊只身站着，从袖子里拿出满满的荷包来，“只是，我的确有些钱财傍身，容二公子，可要跟我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