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工友,各位老乡,快要过年啦,我们的工资还没有拿到手,天底下那有干活不给钱的道理,听说居之然的廖总为了拖欠我们的工资,特意跟自己的老婆离婚,将自己的公司和房产转移到老婆名下,依我看,他们是不想给我们工资钱,想着方子赖帐!”一位工人煽风点火。“不行,我们要回家过年,辛辛苦苦了一年,拿不到现钱,我们去找他老婆讨钱!”另一个工人配合着将众人激怒。“个婊子养的,告诉我们他老婆的地址,我们要去讨帐!”其它工友开始群情激奋。“他老婆的公司叫居然,我知道位置,要去的跟我走,今天讨不到钱,我就在他老婆公司门口守到底!”那个煽风点火的工友准备将火烧得更旺。“走、走、走!算我一个,今天一定要去讨个说法,坐在这里干等不是办法啊!”另一个配合的跟煽动的唱起了“二人转”。“去!今天要讨个说法,怕个卵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工人开始起着哄。“别乱来啊!我们前天才签了训诫书。”一个年纪大点的工友劝说着大家。“老鬼,你是怕死呗!我们要讨回应得的工资,你就是个莫卵用的,前怕狼,后怕虎,窝囊废!”那个煽动的工友骂道。那个所谓的“老鬼”跟他争辩道:“趁人家关起来去找一个女人闹事,我怕这个方子也不光彩。”“死老鬼,你是个舔卵葩的怂货。”那人骂道。“老鬼”听他骂着也就不再往下说。“走吧!今天一定要去讨个说法,谁不去谁就是怕卵事的,老子卵不怕!”那个配合的激将着。“走、走、走!”工友们开始闹腾起来,陆续在“带头大哥”的引领下,朝着钱丽丽的“居然”公司挺进。
钱丽丽担心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去到公司,正好林芷欣打电话过来安慰她,钱丽丽安排好工作,在林芷欣的陪同下来到了糖水店,店员也觉得奇怪,便朝着钱丽丽说:“钱小姐,你们平常都是下午过来喝糖水,今天上午怎么有空过来喝糖水啊?”“哦!年底啦,不忙,过来吃点东西。”钱丽丽随便找个理由搪塞着店员。两人各自点了自己喜欢的糖水和小吃,林芷欣看着憔悴的钱丽丽,关心地说道着:“你看你,几十岁的人啦,一点事情就搞得整晚不睡觉,别忘了你自已现在是孕妇,要好好休息。”
“谢谢你!欣~!我是实在担心他,听说在那里面不听话是要挨揍的,得罪里面的头头也是要挨揍的。”钱丽丽担心地说。
“拜托,现在是文明社会,你是不是看港产片看多啦,里面只要不打架犯事,安全的很。”林芷欣说着。
“他的脾气我知道,要是人家欺负他,他是忍不住的,所以我才担心呢!”钱丽丽分析着。
“就是关几天,听说要学习,谁没事到了里面还去闹,那是学习改造的地方,罪犯都送那里去,说明能让坏人变好。”林芷欣讲着自己的逻辑。
“但愿如此吧!”钱丽丽刚说完,手机响啦,一看是公司来的电话,便接了电话,只听到前台女文员急躁的呼吸声和急促的话语:“不好啦,钱总,有一帮工人前来闹事,说是我们拖欠他们工资。”钱丽丽听着便是双腿有点瘫软,强忍着站直了双腿,对着电话那边的女文员说:“赶紧报警,找男同事堵住门口,不让他们冲进公司打砸。”“已经报了警,他们没有冲进公司,只是站在门口喊骂,把客户都轰走啦!”女文员汇报着情况。“好!我马上到!”钱丽丽说着。
“你最好不要回去,警察到了我们再过去听处理结果。”林芷欣说着自己的办法。
“不去不行啊,居之然的工人一日拿不到工资,他们还会过来闹事。”钱丽丽不想逃避问题。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林芷欣挽着钱丽丽的手,匆匆地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交给了店员,说着:“剩下的下次再来喝。”两人便朝外走去。
“居然”装饰公司离糖水店很近,五分钟左右的时间两人便到了公司门口附近,只见几十个民工围着公司门口,不让里面的人出进,那帮人在骂着:“个婊子养的,欠债还钱!”、“老公欠债,老婆还钱,天经地义。”、“一屋人都是老赖,欠债还钱。”......钱丽丽听着一肚子的气愤,林芷欣拉着她,不让她靠近那帮民工,呆在远处观察情况。
或许听着这些骂腔,钱丽丽在心里体谅着这帮工人,其实他们算是弱势群体,自己当年跟着廖凡干过装修,跟工人相处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他们的情况相当了解。他们一年到头卖着苦力,就是希望年底能攒着一笔钱——孩子的学费、老人的赡养费、各种人情往来、各种生活开销。每一年辛辛苦苦,所攒的钱也只能管一段时间,比方说上半年的六、七月份,他们会跟上面的承包老板结一次帐,给孩子准备下半学期的学费和各种生活开销,每年的年底就盼着早点收到钱,回家能安心过个年,平时只要管上生活费就行,除非碰着老人生病住院等重大开支才去管承包老板支钱,而且大多数是夫妻都长年在外,家中留下老人和孩子,暑假的时候有条件的会将老人小孩接上来玩一阵子,暑假过后,孩子又成了“留守儿童”。工人的工种不同,也会给自己的身体带来各种隐患,比如说喷漆工,污染很强,干了十年八年,很多人会得“尘肺病”,可是这个工种工资高,有的人趁着自己年青觉得没有问题,但真正当问题出现时,不得不长期处在病痛之中,靠着“洗肺”生存下去。当然还有很多工种,都是对身体有危害的,但是他们文化水平低,又不想在工厂忙着流水线上的生活,他们喜欢这种“放浪不羁”的自由,便只能在大城市找到这种工作赚钱,维持一个个家庭。
想着想着,钱丽丽便松开了林芷欣的手,走到了“居然”装饰公司的门口,对着那帮工人喊着:“各位老乡,静一静,静一静,听我说。”
“你是谁啊,是不是那个廖老板的老婆,我们要找她要钱。”有工人问着。
“你们听我说,我就是他的前妻,我已经跟他离了婚,但是你们的工资问题,我们会想办法解决。”钱丽丽朝他们喊着话,林芷欣走了过去,挽扶着钱丽丽。
“谁信呢,你们的话都是骗人的,我们已经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为什么还不给我们结算工资?”一些人质问着。
“骗子,今天你们就想办法给我们发工资,要不我们才不相信,骗人的鬼把戏,骗子!”那帮工人起着哄。
“一下子要发那么多钱,我们也要时间准备,银行要提前申请才能把钱准备到位,你们先回去吧,钱到位了我们会去给你们发工资,保证一分不少。”钱丽丽向工人们解释着。
“哄谁呢!我们已经等了那么长时间,还要我们等啊,今天就发,不然就是骗人,发工资!发工资!”那帮工人喊着来劲。
“不行,今天一定要讨回工资,别让她跑掉啦!”那个“带头”的人故意挑起了情绪的对立。工人的情绪一下子被激将起来,朝着钱丽丽奔过来,钱丽丽一下子慌住啦,林芷欣连忙拉着她朝公司里面走,由于公司的门之前是锁着的,员工一看情况不对,着急地开着锁,想放钱丽丽进去,但那帮工人实在动作太快,门刚一打开,林芷欣一只脚迈了进去,便使劲地拽拉着钱丽丽,那帮工人已经快要接近了钱丽丽,当看到她的半个身子已经进到了公司,一个工人索性使劲地推了她一把,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钱丽丽狠狠地推到了林芷欣身上,林芷欣一个踉跄,失去重心狠狠的摔倒在地,“啊!”一声惨叫。钱丽丽也被推力的惯性作用狠狠地倒向了地,刚好跌倒在林芷欣的身上,两人同时发出了惨叫声。员工没有时间来顾及钱丽丽和林芷欣,赶紧将玻璃门用锁锁上,那帮工人鉴于上次已经签了训诫书,也不敢前来砸门,知道会犯事,便在门口破口大骂:“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从今天起,我们就轮流守在这里,直到你们给我们发了工资才走人,个婊子养的!”待员工回过神来扶起钱丽丽和林芷欣,只见钱丽丽脸色铁青,双手捧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林芷欣倒没什么大碍,自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在心里庆幸着,但当她回过头来看着钱丽丽痛苦的表情,便想着:坏啦!她是孕妇啊!林芷欣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用手拉开了钱丽丽外面的裤子,只见一股血从钱丽丽的大腿内侧流湿了秋裤,林芷欣朝着员工大喊:“赶紧叫救护车!一定要告诉是孕妇受伤,拜托,快点啊!”林芷欣说完便是双眼流泪,扶着钱丽丽在凳子上坐了下来,公司内的员工忙成一团,有人打着120,有人守护着公司大门,有人去办公室拿着钱丽丽喝水的杯子,给她端来了温开水。外面的人仍在骂着,没人敢去搭理。
不一会儿,两辆警车鸣着笛闪着灯开了过来,十几个治安人员骑着警用摩托车也赶了过来,带队的警官用扩音器喊着:”前面所有人听着,原地蹲下,前面所有人听着,原地蹲下。”那帮工人听着警察的喊话,便又老老实实地蹲了下来。又过了一会儿,120救护车到了现场,警察让蹲下来的人让开一条路,让急救床通过,医生和护士推着车来到了公司门口,林芷欣扶着痛苦不堪的钱丽丽走了出来,在医生和护士的帮助下,将钱丽丽扶上了急救床,几人急急忙忙一路小跑将钱丽丽送上了救护车,林芷欣紧握着钱丽丽的手,在她的耳边鼓励着她:“丽丽,没事的,坚持住。”钱丽丽流着眼泪,在口里喊着:“孩子,我的孩子,医生,请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医生安慰着钱丽丽:“你一定要坚持住,配合我们,我们会尽力的保住你的孩子。”钱丽丽点着头,眼泪顺着脸颊流到口中......
公司门口的人行道上,蹲着三十几个民工,有一些民工听进了“老鬼”的劝没有过来闹事,这三十几号人在那几个“带头大哥”的煽动下,进行第二次犯事。不一会儿,几辆警用收容车开了过来,这三十几号人被“请”了上去,被带到了派出所录口供。几位警官走进了“居然”装修公司,询问了员工一些适才冲突的相关问题,员工如实地将情况反映给警察,警察做完记录之后,便离开。员工们被刚才的一幕吓到,也在替钱总担心着,一个个垂头丧气......
廖凡的拘留时间到期,在拘留所门口,老刘开着车来接他,小王给他递上了烟,廖凡骂道:“他娘的,这地方呆上十天半个月,指不定能把烟戒掉,我老舅呢,怎么没来接我呢?““哦!他有事在忙吧!”小王说着。老刘和小王瞒着廖凡,暂时没将工人去“居然”装饰公司闹事的情况告诉廖凡,其实表舅在“居然”帮忙指导工作,廖凡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吐着烟圈,总感觉人虽然出来自由啦,仍有种不祥的预感蜇伏在自己的心头......